第304章相（3）

在床上又躺了半個時辰，實在睡不著了，也不想再去想燕弘添，青楓起，對著門外喊道：「如意。」

「奴婢在。」如意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室。

青楓接過如意送過來的熱巾，說道：「你到醫苑宣林過來。」

「是。」如意悄悄抬頭看了一下青楓的臉，並沒有什麼不妥，但也不敢耽誤，趕出門去。

茯苓剛進門，就聽見青楓說要宣醫，急忙走到青楓邊，急道：「主子您哪裡不舒服？」

青楓笑著拍拍的手，回道：「一點小風寒。」

茯苓滿臉的不相信，這位主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見醫，平日里有什麼小病要不就撐過去，要不就讓開個方子，今日特意派人去醫苑宣太醫，絕不可能是小病。青楓無奈，主把手遞到茯苓面前，茯苓給把了買脈，確定只是小風寒之後，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主子現在懷有孕，半點不能馬虎。

茯苓剛給青楓梳洗好，如意的聲音就從屋外傳來，「娘娘，林太醫來了。」

青楓也不，坐在銅鏡前點點頭，茯苓揚聲說道：「讓他進來。」

如意領著林來到室，剛繞過屏風，看清青楓的背影，林立刻跪下行禮：「臣林叩見清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青楓頭也沒回，拿著一隻碧玉簪在頭上比劃著，說道：「如意你退下吧，林太醫要給本宮問診，誰都不許打擾。」

娘娘此刻哪有一點病容？如意暗自納悶，卻也知主子的事不該知道就最好不要知道，趕行禮退了出去，還不忘把房門關上。

聽到房門磕上的聲音，林的心猛的抖了一下，不敢看向青楓，眼睛死死的盯著地面。

青楓慢條斯理的把發簪帶上，一邊照著銅鏡，一邊隨意的說道：「聽說以前林太醫常替甄箴把脈問診，應該很明白孕婦用藥的忌，本宮有些小風寒，特意請林太醫來替本宮看看。」

孕婦……這兩個字讓林從頭涼到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青楓終於回過，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滿頭是汗的林，故作不解的笑道：「林太醫很熱嗎？」

「臣……不熱，不熱。」這哪裡是熱啊，他現在冷汗直流。

手輕輕搭在茯苓鋪好的墊上，青楓笑道：「那麼還不給本宮診脈？」

「是是是。」林終於回過神來，起走到青楓旁，細細的號了脈，語氣輕鬆的回道：「娘娘的調養得很好，孩子也安好，待臣回去開個方子，娘娘服用兩天，風寒之癥必退。」

青楓緩緩收回手，笑道：「本宮的確實比慧妃要好得多，林太醫連的都能調養好，何況是本宮呢？」

林臉又是一僵，諾諾的回道：「清妃娘娘過獎了……過獎了……」

青楓眼中劃過一抹不耐，已沒有心與他周旋，冷聲問道：「那孩子幾個月了？」

「臣……臣……」從進清風殿開始，林已經覺得不對勁了，清妃娘娘一直都是由黃老太醫親自問診，即使不是什麼大病，要換個太醫，醫苑裡比他醫好的多的是，清妃娘娘卻偏偏找他，剛才話語間還屢屢提到慧妃，他就知道，清妃娘娘是為了慧妃的事召見他。本打算繼續推諉虛迎，假裝不知矇混過去，卻不想青楓忽然有此一問。怕青楓是在套他的話，林吱吱唔唔半天卻沒吐出幾個字。

「甄箴的肚子擺在那，孩子總是要生下來的，之前一直都是你給診脈，你以為你現在不說就沒事了？你的罪，夠滅滿門。」青楓越調輕快，不不慢，最後四個字更是輕得幾乎化在微風裡，林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急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慧妃有孕快……快九個月了。」

青楓心下一驚：「下個月就臨盆了？」上次看甄箴的肚子不算大，沒想到竟已經快足月了。

「是。」

「可知道在哪一日？」

林不敢瞞：「下許久未替慧妃診脈了，哪一日說不準，應該是下月初五左右。」

下月初五，不足二十日，初一至初三是慶典的日子，初五正值慶典過後，大家都鬆懈下來的時候，宮中守衛也稍稍鬆懈，行事不易被發現。但是人生孩子始終不是小事，稍有不慎，有可能一兩命。本以為還有些時間準備，現在看來卻是迫在眉睫。不想再和林周旋廢話，青楓冷聲說道：「這件事若是泄出去，最先死的是誰你應該很明白。」

「咚」的一聲磕了一個響頭，林連忙回道：「臣絕不敢泄半個字！」他以為今日自己是必死無疑了，想不到青楓娘娘也不想此事宣揚出去，如此一來，有清妃娘娘周旋，說不定這事真能瞞得過去，他也算是保下來，就算事最終敗，他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青楓知道林是絕對沒有膽子出去的，這麼說只是讓他明白的立場而已，這樣也好，從此之後林也不敢背叛。

「退下吧。」

「是。」林額間的冷汗，忙從地上起來，躬退了出去。這位清妃娘娘可比慧妃難伺候多了。

林出去了，青楓卻陷了沉思，茯苓也不吵，久久，青楓才又問道：「舞兒現在在哪？」

「原來在雜役房，現在在俞人那裡，算是的近宮吧。」

「怎麼會在那？」一般嬪妃被打冷宮，近宮都會被送到洗苑，雜役房之類的地方做最苦最累的活，嬤嬤們都不會再重用們，更沒有哪個嬪妃敢用們，們就和自己主子一樣，從此再無出頭之日，舞兒怎麼會到了俞人哪裡？

「俞人是慧妃的遠房表妹，宮以來一直蒙庇護，慧妃被打冷宮以後，俞人就想盡辦法把舞兒弄到邊。」這俞人相貌一般，膽小怯懦，想不到這次會這麼做。

青楓皺眉，「俞人和甄箴平時走得很近？」即使是遠房親戚，也犯不著為了甄箴邊的一個宮而冒險得罪皇后？

茯苓想了想，搖頭回道：「沒有，宮裡的人都知道，慧妃喜靜，也喜刺繡，常常幾日都不出房門。」

也是，甄箴看起來優雅大方，實則孤傲得很，自然也不會和誰走的很近，罷了，一個小小的人，即使真想幹什麼，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甄箴就快臨盆了，你先……」青楓正小聲的和茯苓說話，如意輕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娘娘，漪瀾宮來人求見。」

皇后的人？兩人對視一眼，青楓朝使了個眼，茯苓走過來開門，將門外的小宮領了進來。

子很年輕，俏可，眼眉間並不見拘，眼珠子四打量，倒也不敢放肆，即使清妃站在屏風后，子還是行了禮，才輕聲說道：「奴婢怡月見過清妃娘娘，皇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皇后蟄伏了這麼久，總算又開始有作了，這樣也好，一直按兵不，青楓反而還擔心。青楓角微揚，走出屏風外，回道：「好啊，本宮也很久沒見皇後娘娘了，正想過去請安呢！」

到了漪瀾宮青楓才發現，辛玥凝可不止了過來，寬敞的正廳里，擺了三十多張桌子，以主位為中線，左右各兩排，每張桌子後面，都坐著一個子，各個貌如花，儀態萬千，子後站著一名宮，也是年輕俏麗，晃眼看過去，環燕瘦，不勝收。可惜青楓不是男人，只覺得眼花繚。想到這些都是燕弘添的人，心裡一陣陣的不爽快。

青楓走進正廳，本來還算融洽的氣氛瞬間被破壞，原來還在低聲談的人都不敢說話了，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有妒忌的，也有羨慕，還有疑，更有窺視，縱使各種目加，青楓依舊坦然的走到主位前，微微欠算是行了禮，「青楓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眼劃過那已明顯隆起的肚子，辛玥凝心裡恨不得踢上兩腳，上卻還是客氣說道：「妹妹何需多禮，你現在子金貴，快過來，坐到姐姐邊來。」

整個正廳，也就只有皇后左右下方各有一張空的桌子，青楓走到右下方的桌子后坐下，不知道皇后召眾人來是為了什麼事，決定保持沉默。

辛玥凝也不與多寒暄，朗聲道：「水芯。」

水芯帶著一名素子走進了正廳，子手裡抱著一把青玉翡翠打造的七弦琴，琴通碧綠，濃郁而飽滿的綠彷彿要溢出來一般，子儀態優雅，舉止大方，走到主位前，朝皇後行禮之後，坐在了皇后左下方的桌子前，古琴橫於桌上，纖細的手指已經上琴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