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九點鐘出來,外面的小雨已經變滂沱大雨,湍急又突然,席捲著冷風傾瀉而下,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
十分差勁的天氣。
許梔清拿過架子上的傘,正想撐起來時,耳邊響起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同學,你拿錯了。」
聞聲抬頭看過去,年長得很高,五融在昏暗的燈中,依然能看出分明的廓,穿著黑衝鋒,雙手隨意在口袋裡,神閒閒地,看起來散漫極了。
許梔清的雨傘是Blunt的黑長柄傘,品牌不常見,長柄傘更是很有人用,沒想過會撞款,通常直接放在架子最上面。
又仔細看一遍,確定品牌和樣式沒錯後,淡淡回道:「我沒有拿錯。」
天氣影響心,許梔清懶得探究他的意圖,更不想繼續糾纏,轉打算離開。
年單手握住長傘的前端,輕輕一拽,另只手依舊在口袋裡,作漫不經心地,沒用多大勁,卻輕而易舉阻止的作。
許梔清蹙起眉來,有些不悅的看過去。
他揚了揚下,低聲道:「傘柄上刻著X,是我的姓。」
許梔清聞言目落在傘柄上,轉了兩圈,終於在尾端找到一個很小很不起眼的「X」。
的傘沒有做過任何標記,這把確實不是的。
架子上面已經空了,的傘應該是被別人拿走了。
「抱歉。」許梔清尷尬地致歉,將雨傘還給男生,側著前面。
雨水紛紛揚揚地落下,瀰漫的水汽顯得夜愈發朦朧,不遠的路燈也被氤氳的有些模糊。
圖書館馬上關門,回不去,只能等雨小一些再離開。
或者,尋求男生的幫助。
剛剛經歷過誤會,許梔清不好意思開口,也不是會主尋求幫助的格。
年的背影很快闖視線中,他撐起黑的大傘走出屋檐,悠閒的輕轉兩圈傘面,腳步緩慢又輕快,遲遲不下樓梯,好似在特意展示他有雨傘。
稚的報復。
許梔清無語的抿,收回目,垂眸拿出手機,想點學校超市外賣,讓人送一把傘過來。
「同學——」
懶洋洋地腔調再次傳來,年不知為什麼又返回來了,角勾著點笑,還是拽拽的欠揍模樣,大發慈悲地開口:「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
許梔清下意識拒絕:「不用,待會兒雨會停的。」
年嗤笑:「怎麼,你求過雨神了?」
「......」
「同學,求雨神不如求我。」
話落,他的傘已經舉到許梔清上方,低沉悅耳的嗓音自帶一子慵懶:「走吧,這位被比雨神更厲害的男人眷顧的同學。」
「......」
許梔清沒有再拒絕,默默跟著年往前走,他問:「你住在哪一棟?」
「十棟。」
「傘丟了?」
「嗯。」
「準備怎麼辦?」
長柄傘拿錯的可能很小,但圖書館門口沒有攝像頭,許梔清只能認栽,也不是會計較這種事的格。
「再買一把。」說。
年聞言嘖了一聲:「你這樣消極理,是在助長拿傘者氣焰,滅我乖學生的威風。」
許梔清側目看他,順著話問:「那怎麼辦?」
他思考很久,回道:「先再買一把。」
「......」
學校的路凹凸不平,落下的雨形一灘灘積水,倒映出搖曳的樹葉和暖黃的,許梔清為了避開水坑,走得小心翼翼,速度自然也不快。
他沒有催促過,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跟著不停地換位置。
他們並不相,中間隔著適當的距離,他始終傾斜撐傘,大半邊都用來護著,沿路不再講話,安安靜靜的送到生宿舍樓。
「抱歉,先前錯拿你的傘。」許梔清再次致歉,語氣放和不,態度也十分誠懇。
雖然他說話算不上好聽,但是行為無可挑剔,今晚他如果沒有施以援手,至要在冷風中再等半個小時。
「謝謝你送我回來......學長。」
稱呼是推斷出來的,看他剛剛對道路悉的樣子,大概率是高年級的學長。
年聞言抬手揚起傘面,隨意的將傘桿搭在自己肩膀上,出一張清俊好看的臉龐。
路燈將年眉眼襯得清晰,他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翹著些許笑意,歪過腦袋的作,平白無故多了一氣。
「算你欠我一次,晚安。」
年留下這麼一句話,再次走進雨中,傘搭在肩膀上,打得很隨意,腳步雀躍,踩到水坑也不在意。
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許梔清不懂年的想法,卻也被染的不自覺彎起,目送他的影消失,才回到宿舍。
之後的日子,許梔清照常去南圖書館,但沒有再遇見過「X」男生,期中考試的來臨,讓漸漸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買了把新傘,依然是Blunt的黑長柄傘,以防再到同樣尷尬的事,打算也在傘柄刻個字母,原本想的是自己姓氏「X」,轉而想到男生,改了「Z」。
大一上學期的課程很滿,只有星期四沒有晚自習,期中考試結束後,許梔清終於閒下來,去了南圖書館。
正巧又到下雨天。
九點鐘走出圖書館,架子最上面依舊只有一把黑的長柄傘,許梔清特意看清楚了傘柄的「Z」標記,才放心的撐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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