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知錯 “分別的日子里，我很想你”

絳州城被攻下后, 晉州變得人心惶惶。冬日里本就缺糧，軍營中的糧草要比從前更省著用了。容鶯見到容恪的次數越來越，他忙于為了加固城防而奔波。

晉州城的百姓經過多次戰火, 也變得提心吊膽起來, 護城河的水要好幾日才能變得清澈。太守帶著城中年輕力壯的男子出去砍了柴木回來，子替將士們制冬。鵝不夠用了, 就將存儲的柳絮與河邊的蘆葦拿來填充。

突厥人習慣了嚴寒, 上穿著厚厚的皮, 戰時士氣高昂。沒過多久, 容鶯聽聞李將軍為守城戰死的消息, 叛軍闖潞州燒殺搶掠, 城中百姓拿出鋤頭農抗敵，與剩余的將士們一同暫時保住了潞州。

營中將士無一人不為李將軍而激憤, 鎮北將軍滿門忠烈一心抗敵，最終還是折在了潞州城。容恪在晉州留了一部分人守城, 便領兵去了潞州支援。

如今仍守在潞州的，除了李將軍的兒子李恪以外, 還有潞州的太守與長史等人。

容鶯得知容恪要走, 心中莫名不安, 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天不亮就起來，站在城門前目送他遠去。

簌簌寒風吹容鶯的裾，荻花翻飛如雪浪。去年這個時候，還在洗華殿抱著自己的三花，滿心期冀地等著聞人湙。

而現如今卻被迫離開故地，邊的人也接連離而去，夢里是繁華安寧的長安, 醒來后是尸橫遍野的晉州。

容恪走了以后，每日照常有軍傳來，晉州太守事無巨細，提心吊膽地守著晉州的全城百姓，每日連軸轉不曾停歇，只等容恪回來他才能松一口氣。然而之反常必有妖，容恪為了幫潞州走得急，中途就遭到了敵軍埋伏，一時間無法突圍出去，糧草遲早要耗不住，晉州城必須再調出兵馬去支援他。

太守思量再三，終于還是選擇了去保住容恪，然而下場就是燕軍趁虛而，前來攻打晉州。

城中男子都放下了活計，為了守城登上城門，用農用石頭將攻城的敵軍打退。容鶯號召之下，城中子學著制作撞車與叉桿，將木桶刷上桐油，抵擋前來攻城的叛軍。軍中營幫著救助傷兵，運來一個又一個將死之人，哀嚎一日不停。

燕軍兵馬眾多，又有突厥各部相助，晉州易守難攻，城中只剩三千兵馬，卻要對抗敵軍四萬兵。

容恪自難保，晉州唯有自救。此地乃是河東道關要，一旦城陷，戰火很快就會燒到與長安，伏尸百萬也是遲早的事。

晉州城人心惶惶，容鶯為了振士氣，每日都要與晉州太守一同登上城墻。

本來都將近年關了，遲遲不曾下雪是為不祥之兆。城中氣氛低迷，幾乎每個人都帶著必死的決心。燕軍報仇心切，日日猛攻，城將士病加，幾乎已經到了絕境的地步。

容鶯為公主退無可退，若一走，城中軍民士氣大減，必定不戰而潰。燕軍再次攻城時，眼看著城門將破，忽然有一列兵勢如破竹，從后打破敵軍陣型，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起初晉州太守還以為是容恪回來了，然而不久后便察覺到了不對。殘如，映照在玄的軍旗上，赫然照出一個“靖”字。

靖昌侯府的“靖”，那分明不是大周的軍旗。

晉州太守心中大駭，向同樣面慘白的容鶯，幾乎是絕地說道：“公主，此乃聞人湙的兵馬，今日我等雖未命喪于燕軍鐵騎，卻不得不死在這逆賊的手上。”

容鶯搖了搖頭，“未必如此。”

太守低落，儼然是認命了，“晉州已是回天乏，為大周而死，臣雖死無憾，只是愧對這城中百姓……”

他說完不久，前來攻打燕軍的叛軍突然就退了兵，沒有要攻打晉州的意思，更像是前來支援一般。

眼看著晉州城守住了，眾人呼聲震耳聾，在滿地殘肢中又是哭又是笑。

夜里為了犒勞將士們，太守殺了府中最后一頭牛犢，讓人煮了分下去。

而后傳來消息，聞人湙要求將公主送到絳州，若肯做到這一點，靖軍會助晉州守城，且不會攻打晉州。

僅僅是一夜之間，這條消息傳遍了整個晉州。

容鶯清早醒來的時候，太守府前已經圍滿了人，所有人都想看太守做出怎樣的決定。為了守城，全程百姓心俱疲，城中早已無糧可食，倘若燕軍再來一次，必定城陷。

容鶯現后，已經有人忍不住了，朝著太守喊道：“為公主自該做出表率，犧牲一個人守住晉州又如何？”

也有人憤憤不平：“此乃大周公主，將公主送與逆賊求和，乃是不忠不義，要背上千古的罵名。聞人湙乃是殘暴無恥之徒，你竟忍心？”

容鶯眼下泛著青黑，臉蒼白地站在太守邊，面上沒有太多的表。

想，聞人湙想必是恨骨，才要用這種方式將陷于眾矢之的，著自己回去認錯求饒。

“三皇子如此疼公主，為了晉州城棄生死于不顧，你們卻要趁著他與敵軍廝殺之際，將公主送去敵營，豈不是讓他寒心，難道城中將士皆是小人不？”

“是大周的公主，難道公主一人的命抵得過全城生死？三皇子深明大義，不會怪罪我們！”

“公主去還是不去，倒是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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