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頤喬吃到一半出去接電話。

    是臺裏打來的。

    講了大約七八分鍾，電話結束。回頭，發現有個男人站在幾步之外，目毫不避諱地落在上。

    那枚鑽石針在水晶燈下熠熠生輝。

    “周太太，好巧。”

    “哪裏巧了？”沈頤喬收了電話，好脾氣地說，“我看徐總應該等了好久。”

    漂亮人一顰一笑確實惹人心弦。

    徐總收起戾氣：“剛才在包間裏不方便說話，我隻是覺得私下裏我們應該見過，想過來一問。”

    “應該是沒有吧？”沈頤喬說，“徐總這麽一表人才，我見過應該會有印象才對。”

    “……”

    嘖，漂亮，又甜。

    怎麽偏偏是周沉的老婆？

    徐總再一次在心裏這麽想。

    在深市這樣的地界，但凡換個人，他都能試試看能不能撬牆角。

    徐總盯著漂亮的形，不自覺地換了個稱呼：“我在電視臺也有幾個人，或許沈小姐認識。”

    剛才的包間裏，沈頤喬沒有介紹過自己，他分明就是知道姓沈，又出現在這裏守株待兔，想必早先在電視臺見過，也打聽過和萬宜的關係。

    沈頤喬問：“您是說哪位？”

    “萬宜，沈小姐認識嗎？”

    “怎麽會不認識？”沈頤喬作驚訝狀，“我們是一個部門的。當家主播，我們做幕後，多多每天都會一起工作。”

    這句話要是平時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隻是剛才在包間裏，旁人曾用相同的話捧過。

    當家主播。

    這四個字出現在此，像極了兩人分食一餐。

    表現太過自然，徐總蹙起眉，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推斷是出了問題。

    難道是因為漂亮的人眉眼都相似？聲音也都聽？

    看著怎麽也不是會幫萬宜出頭的樣子。

    徐總滿腹狐疑，當下隻好下懷疑。

    “既然都認識，下回我做東，邀兩位一起吃飯。”

    “徐總客氣了。”

    沈頤喬還沒說話，側進來一道聲音。

    扭頭，看到周沉站在幾步外，西裝搭在臂彎上，一派倜儻紳士的做派。他信步往前，站到沈頤喬邊：“徐總要請我太太吃飯的話剛才在包間就該邀約的。留到現在，難不是不想請我？”

    他語速勻緩，態度又和煦，半點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可在場所有人還是沒來由地後背一凜。

    他氣場太強，並不是讓人生畏，而是簡單一個作，或是某個語氣，總讓人恍然意識到他矜貴的出，遙不可及的地位，如在雲端一般縹緲。這樣的人，仿佛他都是一種罪。

    徐總連犯幾罪，搖首：“不不不，隻是恰好聊到電視臺共同的朋友，沒別的意思。周總，您別誤會。”

    周沉朝沈頤喬出手。

    挽住：“徐總的那位朋友也在我們臺工作，不過我不太喜歡跟同事私下聯係太深。”

    周沉頷首：“我太太比較向，辜負好意了。”

    不管是不是，徐總都不敢再深究。

    周沉看起來很護老婆，不適合繼續周旋，至於幾年前的未解之謎……

    徐總想，暫時隻能這麽未解下去了。

    他倉促告別。

    人一走，沈頤喬很輕地籲了聲。

    “裏邊結束了，見你不回來我才出來找你。”

    周沉在解釋為什麽不打招呼突然出現，沈頤喬卻沒在意。

    往周沉後：“林暢呢？”

    “我讓司機送你們回電視臺，先跟著上車了。”

    “那你呢？不用車嗎？”

    “正好在袁飛這待一會兒。”周沉說。

    男人一雙濃黑的眼睛停留在上，他眼裏很安靜，看不出任何探究。可也是因為這麽安靜，讓沈頤喬看不他。

    明明看出和徐總認識，他不問嗎？

    是不想問？

    還是覺得無所謂？

    沈頤喬覺得自己忍耐力已經夠好的了，卻還是沒忍住：“你怎麽不問我剛才那人是誰？”

    “天海日化的徐總，不是嗎？”

    他說得也太方了。

    沈頤喬麵猶豫，其實還不習慣事事與另一人分。之前跟向知南，是他事無巨細要匯報，而，更願意當傾聽者。

    此刻卻是先提出的話題，潛意識裏，應該是想同周沉說的。

    唯一令猶豫的是，要不要把那麽潑辣的事告訴他。

    其實還不知道自己在周沉眼裏是個什麽形象。

    躊躇間，周沉收攏的手指進指，一相扣在一起：“不用勉強，你隻說自己願意說的就好。”

    “我之前……”沈頤喬咬了下，“用旺潑過他。”

    顯然沒想到是這樣的緣由，周沉挑眉。

    “是他得罪你了？”

    嗯？

    這事兒如果放到沈宏和陳清涵那裏說，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皺眉：“你怎麽還潑人？手不好，影響太不好了。”

    怎麽到周沉這裏，不由分說便怪到了對方頭上。

    沈頤喬神清氣爽極了。

    但又不得不裝出幾分小心翼翼：“現在我在你眼裏是不是變了……別人得罪我我就用旺潑他的潑辣形象？”

    周沉思慮片刻，篤定道：“他一定罪大惡極。”

    “的確。”

    沈頤喬眼睛亮晶晶的，表是他從未見過的鮮活。

    “我這個人睚眥必報，他侮辱我朋友，我就用旺潑他。而且當時我特地戴了口罩，他至今沒認出我來。剛才肯定看出了點什麽，想試試我。他要是知道潑他一泔水還敲詐他三百塊錢的人真是我，一定臉都氣綠了。”

    “敲詐？”周沉詫異。

    他對敲詐本隻有100%的好奇，但對敲詐和三百塊錢劃上等號，好奇值達到了10000%。

    “說來話長。”沈頤喬邊的弧度高居不下，誇張道，“這會兒時間太短，晚上回去再跟你慢慢講。你都不知道他當時那副表——”

    說好回去再講的。

    走廊上，沈頤喬已經忍不住竊竊私語了一路。

    生鮮活，周沉低眉看，心似乎很好，宛如飛揚在雲端。關於過去種種，願意同他分周沉很高興，他也曾說過有任何事都可以說。可是一涉及到向知南，便避之不及。

    想到這，周沉抿直了線。

    從雲端墜落，不過就是一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