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晨跑，周沉在環湖路上撿到一隻貓。

    小貓瘦骨嶙峋，一邊害怕卻一邊朝他出肚皮示好，皮覆在骨骼上，被肋骨硌出一道道痕。

    它大概被周圍其他的貓欺負了，尾痕錯。

    “喵~”

    貓小聲地，聲音巍巍，著幾分警惕。

    不知道為什麽，它打開後肢展肚皮的作讓周沉腦海裏響起另一個委屈的聲音。

    “抱抱。”

    他停下腳步：“肚子？”

    小貓當然不會回答，隻有眼睛追隨他的作一瞬不瞬。

    “在這待著。”

    說完，周沉抬步繼續往前。

    他在兩公裏外的便利店買了羊，付錢時退回冷櫃旁，又拿了一個金槍魚三明治。

    來回四公裏，貓居然還在同一個位置蹲著。

    灌木叢很好地蔽了它，它躲在底下小心翼翼打量每一個路過的人，見著看起來像好人的，便低低地喵一聲。

    哦，原來是廣撒網。

    周沉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蹲下：“出來。”

    不知是覺得他眼，還是聞到了袋子裏食的氣味，它甩甩腦袋，一步一觀察地蹭到他邊。邁出來了，子還落後半個位，仿佛在預備隨時逃跑。

    周沉不理它，自顧自拆了三明治包裝，將塑料紙墊在地上，刮出金槍魚碎，再倒上一點羊。

    抵擋不住食，小貓大快朵頤。

    吃完，再發出一聲可憐的：“喵——”

    這聲倒是中氣變足了。

    一頓飯的工夫，從剛才的試探到現在的亦步亦趨，周沉走出數步，貓還跟著。

    他垂著眼眸看它，問：“想跟我回家？”

    “喵~”

    “是隻跟我，還是誰都可以？”

    貓歪著腦袋，仿佛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男人再走，它再跟。

    見他沒有停下的意思，貓一急，並步跳到他麵前，肚子一翻，徹底擋住他的去路。

    灰撲撲的肚皮上沾了泥點，正好沾在右肢旁。

    周沉低眸，想起昨晚沈頤喬上被他反複吮吻的那一顆痣。

    真是怪事。

    一人一貓，好像天生就該是他的。

    他手，拎著小貓後頸托進懷裏：“乖點，不要吵。家裏還有個大的在睡覺。”

    “喵。”

    小貓聽懂了，短促又低低的一聲。

    早上起來，沈頤喬路過客廳時覺得不對勁。

    室無風，牆角那棵背竹撲簌搖曳。等再一次路過，不止背竹了，昨天放在沙發邊的紙袋倒扣在地，正在木地板上噠噠噠飛速移。

    沈頤喬驚一聲。

    紙袋底下冒出一個茸茸的小腦袋。

    橘白，可憐，朝喵了一下。

    “……”

    聽到腳步聲，沈頤喬向後。

    周沉握著電話從書房出來，見到一人一貓，先做了個安的手勢，隨後與那邊說“你們先繼續，我這在忙”，很快掛斷電話。

    沈頤喬懷疑自己睡懵了，指指袋子：“貓？”

    “抱歉，早上在路邊撿的。”他俯拎起小貓，瞇眼，“我記得剛才好像是把你關在這，怎麽跑出來的？”

    拎著它回到客廳，手一鬆，小貓落回一個連吊牌都沒來得及拆的貓包裏。

    它仿佛要給新主人一個答案，爪子利落地撇啊撇。

    嘎達一聲。

    門又撓開了。

    周沉歎口氣：“晚點我帶他去別的房子裏。”

    “誰要養嗎？”沈頤喬問。

    “暫時沒有。”周沉說，“不過留在這不方便。”

    “你不喜歡？”

    “沒有。”

    “你過敏？”

    “也沒有。”

    沈頤喬頓了頓：“那為什麽不能我們養？”

    慢慢從驚嚇的狀態裏回過神來，蹲著喵了幾聲，再抬頭，眼睛都是彎的：“我超羨慕人家有貓有狗，可是自己工作太忙沒時間。你知道嗎？我之前還有微博的時候天天雲吸別人的貓！”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周沉如釋重負。

    貓包敞開，小貓試探地出一個爪子，一點點一點點從門裏往外挪。

    它倒是會得寸進尺。

    周沉開了個罐頭放在門邊，一手指，趁它吃飯時有一下沒一下撓它頭頂一簇黃。

    他神溫，用的最大的力氣也不過就是在貓腦袋上留一個淺坑，下一瞬，又用手指平。

    沈頤喬從旁看著，忽覺通。

    周沉君子謙恭，對一隻剛撿沒多久的貓都能表現出細致與溫，何況對？

    隻是他的多來自於骨子裏的涵養和家教。

    不是昨晚知到的，慘了。

    這麽想，真要謝周沉，讓從結婚伊始就錯誤地知到被。

    於來說沒什麽不好的，人各取所需。

    沈頤喬蹲到他旁邊，看他弄小貓的發。

    “周沉，好神奇。”

    周沉偏頭，神溫和地看：“嗯？”

    “以前想做的事，和你結婚後好像都在慢慢真。”

    “那不好嗎？”他反問。

    沈頤喬認真思考幾秒，說好。

    周沉點了下頭，好似在談論一件很平常的事，從容地說：“那就這麽過下去吧。”

    ……

    周末沈頤喬和周沉約好，要去商場買點寵用品。

    他們像普通那樣一起逛商超，在外麵用午餐，買一大堆東西裝進後備箱，看著導覽圖在偌大的停車場找出口。

    這些之前周沉從未做過、總是由書或是管家去做的事，和沈頤喬一起做起來格外有意思。

    買貓爬架的時候像個工程師，一邊比劃高度一邊鄭重其事。

    “放在客廳會不會頂到酒櫃？”

    “不會。”周沉安。

    “我還是覺得那個豪華貓貓別墅看起來更酷。”

    “那就選它。”

    “木木腸胃好嗎？”一下跳，“這個罐頭品牌我經常看到其他博主會買！”

    “買些回去試試。”

    “哇，是追蹤玩！羽仙棒！貓抓板！”

    周沉一概不勸，隻說：“木木會喜歡的。”

    木木是小貓的名字，從灌木底下來，由木而生。

    正好旺一旺沈頤喬的命中缺木。

    大件會有同城配送，即便剩下的都是小玩意兒，也裝滿了整個後備箱。周沉開車回去的路上，沈頤喬一路都在研究木木的家當。

    察覺到車子長久未，沈頤喬抬頭：“怎麽了？”

    “有輛搬家車堵了路。”

    周沉示意往前看。

    他們那棟的地庫口，被橫停在路中的小貨車擋了道。幾個工人正麻利地上下搬貨。

    業在一旁幫忙疏通，看到他們的車徑直迎上來。

    “周先生。”

    周沉降下半窗：“還要多久？”

    “很快就好了，您樓下的業主要搬走，這是最後幾件等著裝箱上車的。您要是著急車子給我，我替您停回車位。”

    “不用了，不急。”周沉擺擺手，“樓下房子賣了？”

    “對，兩百八的那套。”

    “最近政策限得，不是置辦資產的好時候。”

    “誰說不是呢？”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

    沈頤喬卻忽得眼皮一跳，突然想起被的細節。前兩天刷朋友圈的時候，好像看到向知南發了一條——在深市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