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難得在朋友圈冒泡。

    過了一會兒，沈頤喬又收到一條消息，這次不是回複，而是直接發給的。

    看了眼名字，點開。

    常彎彎：上次的事對不起。

    常彎彎：回去之後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做的事非常沒有分寸。作為朋友第一要義應該先尊重朋友，其次再表達我的想法。如果意見衝突，我應該收回的。

    幾天過去，當時的緒早就散了。

    沈頤喬靠在床邊，慢慢思索著回複。

    沈頤喬：怎麽像檢討書一樣？

    常彎彎一個電話追過來。

    “你不生我氣了？”

    顧著旁邊有小孩在睡覺，沈頤喬低聲音：“為了這點事生氣，那我好忙啊！每天什麽都不幹顧著生氣了。”

    常彎彎笑了下：“你幾天沒聲兒，我還以為你不想理我了。”

    “跑了趟歐洲，分乏啊朋友。”

    據常彎彎所知，現在向知南人就在歐洲。但們剛因為這件事而吵架，以對沈頤喬的了解，絕不是上無私底下卻跑到歐洲去相見的那種人。

    一時間常彎彎話都不知道怎麽接了，怕自己猜錯搞得再尷尬一回。

    沈頤喬就知道會多想，解釋說：“周沉在柏林，我是去找他。”

    “哦哦。”

    電話那頭默了默，常彎彎道：“你倆還好的。”

    “不然呢？”沈頤喬笑，“我之前都是騙你的？”

    “不是，還不是因為你結婚那麽匆忙！”

    說到這個常彎彎就有話要講了。組織了一下語言：“你這麽聽我說，要是我跟前男友琴瑟和鳴了兩年突然崩掉，然後不出三五個月我直接跟別的男人結婚，你怎麽想？我當時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報複結婚啊！”

    旁邊小孩翻了個，沈頤喬邊說邊用手捂住話筒，更小聲地講：“可是我也一直跟你說周沉人很好。”

    “那你他嗎？”常彎彎直擊靈魂。

    不好說，還不確定。

    沈頤喬仰頭往後靠，脖子後折，住了被子一個角。

    “我好像正在喜歡他。”

    聽筒那頭，常彎彎仿佛捂了下：“所以你們結婚的時候，還沒有？”

    “那也不妨礙我們現在不錯。”沈頤喬笑笑。

    說著扭頭，驀然對上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

    小朋友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坐在那睜著眼，怔怔地看著。兩邊視線一對，小孩應該是還沒完全醒，隻覺得眼前的人不算悉，往下一，下一秒覺就要哭出來了。

    沈頤喬一個頭兩個大：“不跟你說了，帶孩子呢。”

    把手機往邊上一扔。

    下一秒，果不其然。

    “哇——”

    “……”

    沈頤喬毫無哄孩子經驗，最後獻祭了手機，用小豬佩奇把哭聲哄住。管他什麽踩泥坑學豬，隻要不哭就是好畫。

    這導致了後麵周沉打來兩通電話都被掛了。

    幾分鍾後，周沉在柏林收到短信。

    沈頤喬：在看小豬佩奇，勿擾。

    午後的會議冗長又乏善可陳，如沈頤喬說的那樣，德國人的工匠神令人敬佩。不停地走程序走程序走程序，進度卻不見長。

    下午場的會剛開始，已有持續一下午的趨勢。

    周沉點開手機，手裏那支鋼筆在看到“小豬佩奇”四個字時一頓，等反應過來，整潔的字跡上已經多了一道劃痕。

    他皺眉。

    第一反應不是聯想到數分鍾前那條帶孩子的朋友圈，而是偏了下臉，視線在後待命的李上停留一秒。

    李接到訊號，躬伏下。

    “您有什麽安排？”

    會議翻譯也看到了這一幕，下意識放慢語速，同時暗示演講臺上正在侃侃而談的中年男人稍等。

    會場陷短暫的靜息。

    一堆西方麵孔裏，唯有這兩張亞洲臉格外突出。而坐著的那位，則是他們這次項目的重大投資方，他的一舉一自然到關注。

    眾人看到他偏過臉，眉心微皺說了什麽。

    這句話後，站著的那位書眉也皺了起來，好似遇到了什麽重大難題。

    氣氛冷峭。

    臺上的男人用德語低聲問翻譯：“他們在說什麽？”

    離得遠了，翻譯並未聽清容，聽到“小豬佩奇”四個字。但知道一定是自己錯聽，絕不會是理解的那個“小豬佩奇”。

    翻譯搖頭：“太遠了，實在聽不清。”

    “我們這個工程該不會突然不投了吧？”

    在進下一耗之前，周沉右手外翻示意會議繼續。而匆匆從會議室裏出來的李則一頭霧水，逮著門口等待的張助就是一句：“小豬佩奇是最近什麽新的網絡梗嗎？”

    “啊？”張助更不著頭腦。

    “不懂。”李鼻尖的汗，“周總剛才開會時問的，趕去查一下。”

    一直到會議結束，重新翻到那條朋友圈，周沉才反應過來沈頤喬的那條消息是什麽意思。

    大概是小孩在用的手機看畫。

    至於誰家的小孩，不是朋友家就是親戚家，他那個問號問得有點多餘。

    想到這，周沉低頭笑了下。

    他還真是在沈頤喬的事上一如既往瞻前不顧後。

    餘一瞥，李正站在不遠，雙手抱著文件，麵糾結。

    “怎麽這副麵孔？”周沉走過去，關心道。

    “周總。”李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查了半天，沒查到您說的那個網絡梗。是不是有別的弄錯，或是——”

    周沉擺擺手：“是我弄錯了。”

    不知怎的，李覺得此刻特別輕鬆。

    或許是因為並非自己辦事不力，又或許是老板的語氣讓他覺得如沐春風。總之今天一天冗長的會議並未帶給人太多負麵緒，門外仍是天朗氣清。

    而遠在深市，在帶孩子這項偉大事業上中道崩殂的沈頤喬，到了比帶孩子更讓無語的事。

    好不容易盼到一家人回來，小孩功付。

    孩子爸媽很開心地問：“寶寶，跟小姨玩的開心嗎？”

    “開心。”孩子聲氣。

    沈頤喬覺得自己能功退了，又聽沈宏問：“小姨帶你玩了什麽呀？”

    睡覺他不說，那麽好看的小豬佩奇踩水坑他不說，小腦瓜子想了半天，想到兩隻眼睛睜開時聽到的一句閑話。

    “小姨打電話，說喜歡一個周叔叔。”

    “……”

    陳清涵打著哈哈連連責怪：“哎呀怎麽和孩子說這個。”

    沈頤喬也很無語。

    也不知道小孩子看似睜著一雙懵懂的眼，腦子裏全給記下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