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青蛙長得噁心，它的可香了！你看它上的，多厚呀！”

原田左之助說著拉青蛙的兩條。

這隻可憐的青蛙像是預知到自己的命運，反覆發出“呱呱”、“呱呱”的可憐聲。

山南敬助再度怔住。

直至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對方的裳下襬沾滿泥垢，連兩袖都是髒兮兮的。

想必是他去野外抓青蛙時，不慎弄髒的。

“……原田君，你這樣可不行啊。”

山南敬助的面部線條緩緩放鬆，出既像是欣喜又像是無奈的笑容。

“你應該將你的這份用在喜歡的孩上。”

“將其用在我上，未免太過浪費了吧？”

原田左之助聞言，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山南先生，你這話說得可不對。”

“喜歡的孩確實很重要。”

“可對我而言，山南先生你更重要！”

“咱們可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啊，不是嗎？”

說到這兒，原田左之助略作停頓。

當他重新開口時，語氣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山南先生，看在咱們是好兄弟的份上吧，就跟我開誠佈公唄？”

“究竟是啥事，竟能讓你連飯都吃不下，魂不守舍的。”

“雖然我是一個腦筋不靈的愚夫，但若有什麼我能幫忙的，請儘管開口。”

“我一定會為你兩肺刀的！”

說罷，原田左之助盤起雙，安然就座。

觀其架勢，山南敬助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是絕不會離開的。

山南敬助見狀，不苦笑出聲。

“……原田君，是‘兩肋刀’，不是‘兩肺刀’。”

他先是點出對方的語誤，然後側過腦袋，眼桌上的蠟燭。

在火的照耀下，一抹抹彷徨神攀上他的頰。

“抱歉，原田君，讓你擔心了。”

“其實也沒啥大事。”

“我只是……有些迷茫罷了。”

原田左之助歪了歪頭：“‘迷茫’？”

山南敬助點了點頭：

“自‘黑船事件’至今，十年有一。”

“這十一年來，我們不停地打仗，不停地鬥，不停地流。”

“我總問自己：我們究竟要打到什麼時候，那和平安定的日子才能到來？”

“不久前，我很直白地問橘君：‘流了這麼多，也該得到什麼等值的東西了吧？’”

“是時，橘君是這麼對我說的：‘我不敢追求‘等值’，但我會全力追求‘值得’’。”

“我明白橘君的意思。”

“但……但……”

“究竟要取得什麼樣的戰果，究竟要在史書上留下什麼樣的容，才能讓那些與淚‘值得’？”

“百姓們已經夠苦了。”

“連綿的戰事只會讓他們的日子更難過。”

“每當想到這兒，我就覺心裡空落落的。”

“甚至不質疑起此次的‘長州征伐’。”

“這場戰役，真的值得讓這麼多人為此苦嗎？”

山南敬助說完了。

他前腳剛說完，後腳就苦笑著搖了搖頭。

“抱歉，我似乎講太多難懂的話了，把我剛才所說的這些話都忘了吧……”

“我大致聽明白了！”

山南敬助還未把話說完，原田左之助就暴地搶斷道。

“簡單來說，你就是不知自己眼下的戰鬥是否還有意義！進而失去戰鬥的力！”

霎時，山南敬助睜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原田左之助。

好半晌後，他才磕磕地說：“對、對的，沒錯，大就是這個意思……”

原田左之助咧了咧，出滿口白牙。

“山南先生，我明白你的煩惱了！”

“你這問題確實是棘手的。”

“車子沒了方向就會原地打轉，何況是人？”

“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打從孃胎起，就沒考慮過什麼‘戰鬥的意義’、‘戰鬥的價值’。”

“要問我是為何而戰的話，那我的回答大概是‘為橘先生而戰’！”

“只要追隨橘先生，牢牢團結在誠字旗下，那好的世道終會到來——我一直這麼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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