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就有多痛。
夜濃看著面前那杯金黃,略帶微紅的茶湯,所有的緒都被很好地下,只剩微微一勾的角,“太久沒喝,早就忘了。”
看見沈屹驍握著茶壺的手指微微一,視線抬起,落到他臉上,夜濃角彎出稍重的弧度,說:“上次在沈總家,我是不是說過,我現在更喜歡喝白開水。”
沈屹驍抬眸對上視線,看似無波無瀾的眼底,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暗涌。
喊他“沈總”,那他是不是也要回一聲“夜小姐”?
沈屹驍垂下眉眼,哂笑一聲:“那照夜小姐的意思,二十歲的小弟弟是白開水?”
夜濃當時沒細想他這句話的意思,以為他是借著上次提到的二十歲小弟弟來說事。
“沈總不也年輕過?”
是,年輕過,但沈屹驍可不覺得自己的二十歲是一杯白開水。
不止意氣風發好似穿堂風,還讓用求饒的眼淚、用攥的拳、用繃直的腳趾、用后弓的腰肢,每一個肢語言,都是對他逞兇的狼的最好控訴。
可是當時的明明那麼喜歡,現在呢,是覺得自己喝不慣他這種嗆的酒,開始喜歡無無味的白開水了?
白開水......
沈屹驍想起昨天早上和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全上下也就臉長得了點,除此之外,哪里有一丁點白開水的影子?
真不知該說天真,還是說對男人有什麼誤解。
沈屹驍角掛著玩味的笑:“夜小姐看男人的眼真的有待提高。”
聞言,夜濃卻眉梢一挑:“的確,但凡我眼好點,也不會認識沈總了。”
沈屹驍哪里想到自己一句冷嘲竟被鉆了空子,以前怎麼就沒見腦袋這麼靈呢。
在他的一陣靜默里,夜濃心有了明顯的愉悅。
哪怕面前的那杯金駿眉已經涼掉了,夜濃也端起喝了一口,喝完,還故意挑了挑眉:“連香氣都沒了。”
沈屹驍生生被氣笑了。
“是,夜小姐現在火氣燥得很,哪需要再喝這種驅寒的紅茶,”他下一抬,“讓你那二十歲的小弟弟給你倒白開水喝去。”
夜濃之所以坐到現在沒走,就是在等他現在抓狂的模樣。
得償所愿了,角彎出幾分沾沾自喜:“沈總別這麼小氣嘛,剛才不都說了嗎,你也不是沒年輕過——”
沈屹驍聲調一揚:“我年輕時候什麼樣,你心里沒數?”
夜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因為他這句聽似很正經的一句話而想歪了。
是,他大學那會兒的確是最耀眼的存在,他的長相、他的家世,又或者他的績,無一不是全校議論的中心。
甚至還有些八卦的同學私下里說他是最有幻想的對象。
而那種只存在別人腦海里的幻想,都真真實實被驗過......
不知是餐廳里的空調溫度調得高了,還是上這件長絨睡袍太過暖人,夜濃只覺得脖頸一圈燥燥的、黏黏的,連著脊背都被焐出了汗。
夜濃抬手在脖子里挲著:“我能有什麼數......”
話說得可真是輕巧。
沈屹驍凝眸看了半敞,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以前換下來的手機好像還在我那。”
手機?
夜濃愣了一下,“什麼手機?”
問完,心臟突然“咚”的一聲,天吶,他說的該不會是......
在眼可見的驚慌無措里,沈屹驍提了提角:“如果需要的話,我不介意找出來讓夜小姐重溫一遍。”
第20章
重溫一遍......
因他話里的這四個字, 夜濃腦海里的畫面猶如指尖翻頁。
坐他,居高臨下的。
躺他懷,饜足睡的。
有從眼睛里拍下的浪漫煙花。
他手持仙棒站在面前畫出的一個心。
他牽著手爬上山頂看到的日出。
他開車帶追趕的那一場日落。
還有那麼多的日常, 他給剪腳趾甲、穿子、系鞋帶......
還有那麼多的繾綣, 吻他臉、咬他耳垂、親他結......
太多太多。
結果分手了, 人走了, 手機卻忘了拿回來。
可是都過去這麼久了, 他怎麼還沒扔,還留著,難不偶爾還拿出來看一眼?
腦海里定格住一幅畫面,他仰靠沙發,指尖輕, 一張張照片在他墨瞳孔里閃過。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當時都是以怎樣的心態去看那些過去的?
傷還是冷嘲?
意興闌珊還是饒有興趣?
餐廳里的溫度好像越來越高, 夜濃額頭都沁出了薄薄一層汗,不知是不是缺水了, 嚨很干,但面前的白瓷碗已經空了。
在說那杯涼掉的金駿眉連香氣都沒有了以后, 對面那人就再也沒了去沖第二泡、第三泡的興致。
夜濃抬起頭,視線筆直地撞進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
記憶里那雙溫的眉眼,不知怎的, 莫名熔了他此時眼底的玩味。
讓夜濃不自覺放了調子。
“那是我的手機,”語氣幾分誠懇:“如果沈總方便,可否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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