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一起那麼久之後容凌就不怎麼特意送東西了,都是生活管家買了放在櫃裡的,服、鞋子、飾品都是一周一換,這些東西於而言如吃飯喝水一樣,隨取隨用,也不會去特意查這些東西的價值。
可這些話,說出去也沒人信,就像哪怕他說是他朋友,別人也不會覺得這是平等的關係。差距太大了,有些人你窮極一生都無法企及,永遠有一道無形的鴻隔在那邊。
放假之前,鍾黎找了一份教芭蕾舞的工作,按小時算。
本來想去找一份家教來做的,可惜人家嫌履歷不好看,怕教不好,在這人傑地靈的地界,就是教小朋友也是一抓一大把的人才,只能扼腕嘆息。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脾氣好,長得好,看著就是願意耐心教導孩子的那種人。
那天剛剛跳完停下來,拿一塊巾歪著腦袋正拭額頭的汗時,有響聲傳來——
「咚」、「咚」的兩下,是外面有人在敲玻璃窗。
鍾黎回頭,看到容凌抄著手站在門外。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薄呢子長大,茶,搭是件白半高領,這樣的讓他看上去格外溫,像他的眼睛一樣,分明沒有笑,在日下是一種淡淡的琥珀,像是在笑一樣。
他黑的長轎車像雪豹一樣靜靜俯趴在街道旁,作了他高形的背景。深秋了,金黃的葉片洋洋灑灑地落下來鋪滿了路面,有幾個清潔工人正在彎腰清掃。
第28章 養
「不好意思, 等很久了嗎?」鍾黎換完服就連忙跑出來找他了。
他沒說話,而是抬起腕上的手錶點了點,示意自己看。
鍾黎笑著挽住他:「走吧, 我還沒吃飯。」
他卻笑著, 將圈在懷裡。鍾黎愣怔的片刻,他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替揭去了髮鬢上不知何時沾上的一片枯葉,那表很無奈還有點逗趣,像是在說, 怎麼總是這麼冒失。
鍾黎佯裝生氣地踮起腳尖, 用鼻尖撞了他一下。
「穿了幾厘米高跟啊?」他目下移, 似乎很意外竟然能撞到他。
「我本來也不矮!」哼哼唧唧。
他笑著摟到車邊, 司機早把後門開了, 他拍拍肩膀讓先上,自己去路邊接了一個電話。
鍾黎隔著深茶的玻璃著他,就那樣著, 一刻都沒有移開目, 所以他掛了電話不經意回頭時, 兩人目就這樣不偏不倚地對上了。他明顯是怔了一下, 然後笑起來。
那笑容里別有一種意味深長的繾綣。
在這個初冬的傍晚, 仿佛有人遞給一杯溫熱的茶,甘醇留香。
那是覺得他最溫的時候。
他帶去了香山那邊的一個莊子, 背靠清河,風景不錯,車沿著山道往裡行駛幾分鐘才到正門。這兒地方很大, 但人流很, 不包廂常年都是空置的,只供會員使用。
他不喜人多, 這地方雖說人人都能來,但幾十萬的基礎年費就將一般人隔絕在外,也算是個清淨地方。到了晚上,華燈初上,過窗外黑魆魆的樹林朝遠去,一座棕紅亮著燈籠的塔樓佇立在暗藍的天幕下,燈火輝煌,如夢似幻。
一桌子的菜都是國宴標準,鍾黎一開始還覺得很好看,吃著吃著就吃不下去了。
「吃不下別撐。」容凌遞給帕子,示意角。
他其實很不了這些病。
鍾黎每每都懟他說:「窮苦人家的孩子,就是看不得浪費,不像你。」
他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喝一碗清湯松茸。
他這人不吃葷的,湯水倒是能喝些。
鍾黎有段時間覺得他都能仙了,飲食上這麼清心寡實在很難理解,一天不吃就渾難。
鍾黎看著他禿禿的盤子,夾了一顆蝦仁進去。
夾完發現忘記用公筷了。
他就這麼挑著一邊角看著,沒筷子。
「嫌棄我啊?接吻的時候你怎麼不嫌棄?!還別說,您這就是種病!爺病!」
他笑了,撿起那顆蝦仁吃了。
吃完飯他們又沿著莊子裡的小河走了會兒,鍾黎看到點心房有賣手工茶的,過去要了一杯。
見他著,把要的另一管子到塑封蓋上,連杯子往他那邊遞了遞。
他別開頭,雙手兜往前面走。
「這麼嫌棄啊?」還蠻傷心的。
「不習慣。」
「喝喝你就習慣了。」作勢舉著杯子過去,被他扣住直接抵在了漢白玉石橋上。
他瞇著眼,眼神有點兒危險。
鍾黎一秒犯慫:「就是看你好像悶悶不樂的,逗逗你嘛。」
他神不:「哪兒看出我悶悶不樂了?」
鍾黎瞅他一眼,小聲地說:「就是看出來了。」
他角一掀,笑了。
說實話,鍾黎真的只是想逗逗他開心,真沒有強迫他跟自己喝一杯東西的意思。他多麼驕矜的人啊,等閒場面上的人都不放在眼裡,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哪筋搭錯了,竟然真的跟一左一右啜著一吸管喝一杯東西,還讓照了張照片。
那張照片藏在了私相冊里,事後看著覺得有點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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