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晃了晃差不多空了的盒子，欠擱到臺幾上，這才讓睡去。

等回到住，已經是半夜了。

窗外夜深沉，像是化不開的墨。長月懸空，過窗簾開的偌大玻璃落盡室，只有清凌凌一層銀輝。

他將輕輕抱到床上，下西裝，扯了領帶，撈過一旁的被子細心替蓋好，轉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鍾黎已經睡著了，口隨著均勻的呼吸聲微微起伏。

容凌邊頭髮邊坐下，著。

過一會兒去外面將頭髮吹乾，見還睡著，自己也無睡意，乾脆回了書房理文件。

鍾黎翌日起來時，容凌已經走了。

一覺大天亮，的神很好。

阿姨笑著給端來剛打好的豆漿：「先生有事先走了，說您醒來去他書房一趟，有東西給您。」

鍾黎應一聲，穿好外套接過豆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

喝完去了容凌的書房，們一打開便看到桌上擱著一個深藍絨小盒子。

鍾黎過去打開，發現裡面是一枚戒指，樣式很簡單而古樸，只鑲嵌著一顆嵌的鑽石，但瞧著居然和之前送他的那枚像是一對的。

鍾黎將戒指套上手指，尺寸果然不大不小正正好。

底下有一張小卡片，看字跡，應是他自己寫的。

「別太激，小禮而已，不是婚戒哦。」

鍾黎都笑了，冷笑話，這種時候還喜歡調侃。

過兩天容凌的工作理得差不多了，帶去選婚戒。

原本是要□□的，正好想出去轉轉便決定自己去看了。

地方在西單那邊的一老胡同深，從外觀看是蘇氏園林建築，規格不大，中卻有乾坤，庭院廣闊而深深，曠遠通達，廊道迴環曲折，頗有古韻。

了大堂也沒等待，早有人等著了。

鍾黎一一看過去，覺得大同小異，對容凌道：「你選吧。」

「我專程帶你過來，是讓你看著我選的？」

鍾黎語塞，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好低頭再次挑選起來。

容凌選的這幾枚戒指純度和淨度都很高，均是極品，只是在造型工藝上有些區別。

但無一例外，都是大師設計。

鍾黎後來選了一枚淚滴型鑽戒，戴在雪白纖細的手指上晶瑩剔，格外耀眼。

容凌執著的手看了會兒，直接就讓戴著走了，盒子都沒要。

其餘的也都是珍品，獨一無二，他讓人打包送給其他人做人了。

「就這樣戴著走？結婚時不戴了啊？要是磨損了怎麼辦？」鍾黎惴惴不安道。

小手一直被他攥著，又熱又，弄得心裡也很張。

容凌好笑地看著道：「放心，儀式換的是道。」

「不用真戒指？」

「不用。」

鍾黎這才放下一顆心。

過幾天和顧允章一道去喝茶，問婚宴安排方面可有什麼不滿意的，鍾黎搖搖頭，說安排就好。

能不用自己手，還有什麼不稱心的？

鍾黎最怕這些麻煩瑣碎的事兒，有顧允章持辦得僅僅有條，自然千萬個滿意。

且實在沒什麼好請的，聶家那邊也只需要請幾個必要的親戚就行。

「那好，我就這麼辦了。」顧允章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應下後，親替泡一盞茶，「一朋友從杭州帶來的，你嘗嘗。」

鍾黎不懂茶，裝模作樣品了品，隨口誇讚了幾句。

顧允章知道是敷衍，也不生氣，只微不可聞地笑了笑，自己垂眸抿了口。

離開時卻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顧允章停下跟對方問好：「好久不見。」

容淡淡的，瞧不出欣喜也瞧不出厭惡，像是禮節的問候。

鍾黎也朝對方微微點頭頷首：「聶老師，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態度亦不冷不熱，溫婉恭順，讓人無可指摘。

聶歌神複雜地著。

那日走到茶樓外時，只來得及瞧見鍾黎的背影。雪那樣大，被阻擋在門口，許是那一刻對容凌的怨懟和不忿，又許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鍾黎……遲疑了。

片刻的遲疑，鍾黎已經離開。

一切就好像在一刻斷裂了，此後，兩人再無集。

原以為不會再見了，之後卻總是聽到鍾黎的消息，也想不到哥哥聶正江會認下鍾黎，對外稱是自己的兒。

和聶正江關係尚可，但嫁到趙家後因為一些生意上的分歧，這兩年也淡了。

也不好直接去問聶正江，便這樣耽擱下來。

鍾黎要和容家接親的消息在京中流傳時，聶歌不得不再次正視這個兒。

就算日後沒有大本事，是容應棠的兒媳婦這一點，就沒人敢小覷，何況在這一行的就不知不覺中已經超越故步自封的自己。

旁人提起鍾黎時，都會稱一聲「鍾老師」。

而聶歌，這兩年一直忙著家裡的事，無暇在事業上建樹，從前的人際關係也因為趙家的敗落而漸漸疏遠，旁人提起也是「趙夫人」。無形間，已經為了趙家的附屬品。

聶歌心裡五味雜陳。

要說對這個兒沒有愧疚，肯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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