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對他來說其實都還好，最讓他崩潰並且難以承的，是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他之前在自己手機上看了很多遍，從來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可當他從沈初棠的角度來看，巨大的震驚和無措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沈初棠給他發許多消息他才會回上一條，雖然每次都有回應，可總是簡短的幾個字夾雜在沈初棠大片的消息圖片還有表包當中，顯得那麽冷淡，那麽敷衍。

    時承煜第一次從沈初棠的視角看兩人的相，他看不出來毫的意。他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潔白的床單上淚痕一片，他啞聲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自那之後時承煜的狀態就時好時壞，一段時間積極地生活，按時吃飯睡覺，回歸正常的作息，一段時間又渾渾噩噩，不分晝夜地坐在床邊，不說話，也不跟任何人流。

    他很想正常的吃飯、睡覺，可看見任何一點東西都會喚起他對沈初棠的思念，然後陷無盡的痛苦和自責當中，隻有在沈初棠旁邊，才覺得好一點。

    沈初棠出事第二年的生日那天，時承煜起了個大早，又或許是說他本沒睡，天蒙蒙亮，他已經拿著從外麵的花店買的鮮花回到了病房，修剪好，放進床頭的花瓶裏。

    他還買了一個蛋糕，在上麵上一銀的蠟燭，小小的火苗搖曳著，時承煜雙手合十許願，然後吹滅蠟燭啊，沒有味道，齒間也隻有油的膩，他卻吃了個幹淨。

    依舊是沒有奇跡發生的一天，也並沒有因為這天是沈初棠的生日而有什麽特別。

    時承煜自顧自的說著話，想要盡量找些有趣的事說給聽，可兩年多來他都守在旁邊，並沒有什麽有趣的事，還有些話他反反複複地說了無數遍，不知道沈初棠有沒有聽膩。

    夜幕降臨，時承煜拿棉巾給沈初棠臉，兩年多沒見日，的皮白得病態，上的溫度無論冬夏也都很低。

    但時承煜已經慢慢習慣也慢慢接了，他輕地著沈初棠的臉頰，手指在角挲了兩下，然後低頭一吻印在的上。

    很短暫的停留一瞬，時承煜覺到清淺的呼吸，角淺淺地揚起一抹弧度。

    可下一秒，他腦海裏忽然間就有了個疑問。

    他有主吻過棠棠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渾一僵，他在腦海裏翻遍兩個人相的點點滴滴。

    答案是沒有。

    那他有對棠棠說過他嗎？

    答案依舊是否定。

    腦海裏想起了之前他對沈初棠的拒絕，他說不可以，說不行。

    每一次，都是沈初棠主來親吻他，他沒推開過，可也沒主過。

    他又想起了兩人的聊天記錄，手機裏的照片還有備忘錄，他能清晰地覺到沈初棠對他的意。

    那沈初棠呢？

    棠棠知道他嗎？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混的思緒讓他渾的都冷了下來，寒冷刺骨，他抖著，呼吸急促地跑出病房，衝進洗手間，然後關上門，靠著牆一點點下來。

    他到今天才意識到，他從沒有對沈初棠主過，是沈初棠追的他，是沈初棠表的白，是沈初棠每次主親吻。

    如果沈初棠覺不到他的意，如果沈初棠再也醒不過來......

    他不敢再想下去，坐在地上靠著冰涼的瓷磚，頭低低地垂了下去。

    他肩上可以扛起時家，可以支撐起龐大的商業帝國，可此刻，僅僅因為一閃而過的念頭，承載著無法言說的重量，彎了他的脊背，得他再也沒辦法直起腰來。

    時承煜捂著臉，滿腹的憾讓他心神俱裂，渾的骨頭都泛著疼，兩年來抑的緒頃刻間發出來，他其實一點都不堅強，也不是別人口中說的沒有的冷麵總裁。

    他隻是個普通人，麵對昏迷不醒的人的時候，會害怕，會恐懼，會一次次無助地痛哭，也會向神佛虔誠地祈禱。

    從無邊的黑夜坐到天大亮，過窗戶照在他上，帶了點點暖意。

    已經僵麻木，他扶著牆站起來，把自己收拾幹淨，發消息讓林舒朗送來早飯。

    這是沈初棠出事以後，他第一次主開口說要吃飯，林舒朗不敢耽誤，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連忙買了早飯送過來。

    他到的時候時承煜正在沈初棠病床邊上，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林舒朗不敢置信的了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可不是。

    時承煜不僅笑著，還低頭親了一下沈初棠，聲跟說早安。

    林舒朗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沈初棠還在睡著，他都要以為沈初棠醒了，時承煜才變這樣的。

    他表實在是太明顯，以至於時承煜路過他時說了句我沒事，然後坐到餐桌邊上開始吃早飯。

    時承煜的狀態變好了。

    這大概是沈時兩家這兩年來收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沈肆琛害怕他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特意跑來醫院看了一眼。

    他震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時承煜真的是在笑。

    “承煜。”沈肆琛倚在門邊看了好一會兒，時承煜也沒發現他進來了。

    沈肆琛又他，“時承煜，出來聊聊？”

    時承煜轉頭看了一眼，低頭在沈初棠耳邊輕聲說著什麽，然後起走了過來。

    “二哥。”

    沈肆琛點頭應了一聲，“陪我到樓下走走。”

    他在試探時承煜，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然後在客廳跟他聊的準備，可時承煜竟然點了頭。

    沈肆琛愣了一下，盯著他的臉看了三秒，看不出來任何反常，可就是覺得不對勁。

    沈肆琛帶著他到了樓下的花園，抬頭就能看見沈初棠的病房，他還記著沈蘇璟說的分離焦慮的事，怕時承煜不了。

    “好的。”沈肆琛沒頭沒尾的說了句，然後又說，“承煜，人總是要往前走的。”

    兩年了，他們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軌，隻有時承煜止步不前，用行告訴所有人，沒有沈初棠他不能活，大家也都慢慢默認了這個事實。

    如今看著他有了轉變，沈肆琛更多的是慶幸，畢竟他是沈初棠喜歡的人，他們也算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他打心底還是希他能過得好一點。

    時承煜沒說話，眼神盯著前方花圃裏的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