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聽不太清但又被迫聽見了。班盛只知道自己在那個悶熱的廠房裡喝了一杯茶後便失去了記憶，警察告訴他，他喝得那杯茶含有大量的安眠藥，被人及時發現送來醫院洗胃才撿回來一條命。

“那我爸媽呢”班盛下意識地問。

警察猶豫了一下，跟醫生對視了兩眼沒有說話，是旁邊一個親戚開了口：“你媽死了，去找你但被那個變態殺死了。”

警察調查告知班盛那位中年男子是個變態，同僚舉報陷害他學作假後被高校開除，後來那個男人東山再起，苦心創立的公司又再次遭人陷害吞併，人生再一次陷黑暗。他背下巨額欠款，因為躲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妻子攜兒跳樓亡，最終他存了報復社會的反人格心理，班盛是他第一個目標。

班盛整個人都是蒙的，然後全止不住地抖，開始憤怒地嘶吼：“你們騙人!今天是我生日，我媽說要帶我看電影，看完電影還要帶我去我想吃很久的那家比薩店，我要去找……”

今天是他生日啊。

說完班盛就要拔針管結果被一幫人按住，然後他再次昏了過去。

自那以後，班盛患上了心理影，他那個時候年紀小，不知道這是生病了。

人人都說班盛這個孩子可憐，表達同的時候又在耳邊碎一句：“他媽可慘了，去找兒子，結果活活被人用數據線勒死，這還不夠，聽說那個變態還補了兩刀呢。”

“是你害死了你媽。”

他可能真的像那個算命的說得那樣，是個天煞星，剋死了最自己的人。

班盛從此再也不敢過生日，他總覺得自己降臨在世上是一個詛咒，他失去了最自己的媽媽，這個家也從此四分五裂。

讓班盛心理反覆到折磨的是班盛父親，因為班父過度思念亡妻，他到了長達十多年的冷暴力和怨恨。

班父雖然沒有說過什麼，但他一舉一都好像視班盛為殺人兇手。作為一個父親，班父從來沒有給他過過生日，也沒有去學校開過家長會，不關心他任何事，連班盛長多高，穿多碼的鞋子都不知道。

他一個人長大的。

因為上背負著罪惡的虛無的十字架，班盛從來沒有睡過一個整覺，經常失眠，緒抑鬱，需要靠長期服用安定來生活，但一閉眼就想到媽媽被活活勒死的場景。

班盛在腳踝里紋了黑百合，那是他媽媽最喜歡的花。

班盛不敢在人前表達自己的善意。他不知道，善良是對的還是錯的，好像錯的，因為他把自己媽媽害死了。

到後來，班盛發現偽裝惡意可以能保護自己。所以在學校，他永遠拽酷著一張臉，不手任何人的事，眼神里藏著厭世，別人是死是活都不關他事。

而梁嘉樹，不用烏酸說，林微夏也猜到了。

“為什麼——為什麼——”林微夏不由得蹲下，手裡還舉著手機，不停地往下掉眼淚，混進沙子裡，覺心臟一陣一陣的疼。

好像沖電話里喊，就能得到世界的某種回答一樣，然後回答的是一片沉默。

答案在哪裡

班盛的狀況不太好，醫生決定啟mect治療和電針，來干預他腦子裡消極的觀念和悲觀想法。

林微夏知道這個治療，通過麻醉針，松劑以及電極片，用適量的短脈衝電流刺大腦，從而讓病人意識喪失，以此控制抑鬱自殺的想法。

班盛被推進手室的時候，林微夏站在門外到渾發冷，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班盛被推出來的時候，臉蒼白，他躺在那裡，睫幽黑，像一尊沒有生氣漂亮的雕像。

林微夏覺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班盛做完治療後，神好了很多，只是他的記憶力下降了很多，最近的小事經常忘記，以前的事卻記得更清楚了。

一次午休，班盛推開落地窗坐在那裡曬太，林微夏坐在旁邊正在削一隻蘋果，班盛抬起手指了一下眼皮，人靠在椅背上，神倦淡，緩緩開口：

“我最近總夢到梁嘉樹。”

刀刃剜著綠的果皮，作一頓，班盛見的反應抬了抬眉骨：“是不是好奇我怎麼會提他”

林微夏把蘋果和刀放在一邊，抬眼撞上他的眼睛，一開口發現嗓子都是啞的：“阿盛，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這麼多年他經歷了什麼，這些年又是如何捱過來的。

梁嘉樹在學校一直到無休止欺凌，班盛作為他的同桌，對他的態度從來都是表面的放任和冷漠的旁觀者，但只是表面這樣，因為骨子裡善良和不忍，他暗地裡還是私下幫過梁嘉樹幾次。

那天在游泳池，班盛把梁嘉樹從泳池裡救出來後，梁嘉樹上全是痕和淤青，他下意識地用上的服遮住傷口，因為疼痛作極其緩慢地著臉上的污泥和水。

一切都弄好之後，梁嘉樹小心地啜泣了一下，然後乾淨眼淚，純真的眼睛著真誠，因為牙齒被打掉一顆，他虛弱地扶著牆，結結地說：“班……盛，謝謝你。”

那天班盛剛被班父教訓過，整個狀態不太好，他幾乎是有些厭倦地說：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