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立刻被眾臣簇擁了出來。
四聖一見謝遲,表驚為天人,當場下拜,高呼千歲。
謝遲則一臉的寵若驚,惶恐地挨個親手扶了起來,又恭敬地逐一拜過。
而謝肅安則被晾在一旁,卻也沒有辦法。
所有一切,全部按照阮清的編排,熱熱鬧鬧地演了下去。
謝遲與恒山四聖有來有去,群臣和百姓之中一眾早就安排好的托兒,也應時應景地帶頭說上幾句話,喊上幾聲,將氣氛一步一步烘托到極致。
沈戲份,應付了幾句,實在忍不住了,想笑。
可是剛好看見勳國公餘湛演得比好,就隻能收斂表,努力陪兒子演下去。
如此,恒山四聖當著萬民百的麵,叩拜太子,宣告輔佐效忠,便是代表著普天之下的民心所向。
謝遲的太子之位,從此鐵打地穩如泰山。
不管是哪個皇子想要取而代之,亦或是謝肅安想要廢儲,都恐要遭到朝野上下的非議,更要先過恒山四聖這一關。
謝遲認真將一場大戲演完,先恭送了父皇和母後,又親自安頓了四聖。
他本想著,戲演得差不多就行了。
至於這四個老頭兒,用得著就用著,用不著,就暫且供著。
畢竟是阿阮千辛萬苦請回來的。
誰知,四個老頭兒卻私下裏見沒有旁人,將他圍在中間,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看完了,還要放肆大膽地一子骨。
謝遲對這四個人尚且捉不,一直在裝老實,溫順地很。
紅袍:“長得還不錯,就是好像有點蔫兒啊。”
藍袍:“子骨倒是強健,也不知是不是空有蠻力,沒有腦子呢?”
青袍:“聽說從小就是個混不吝,大概是沒人好好教,回頭好好調教一下再觀後效。”
黑袍:“他這敦厚。清丫頭看上的人,你們挑揀那麽多呢?順著就完事兒。”
另外三個:???
之前是誰整天嫌人家是個騙子來著?
現在一一個清丫頭。
黑袍:咳!
謝遲:……
他不聲,低眉順目,用餘打量著這四個傻老頭。
阿阮忽悠你們的,你們還真當回事了?
不過也行,他們覺得他是個好調教的,敦厚老實的,也不是一件壞事。
他麵上笑容浮起,挨個恭敬答對,甚是乖巧。
四聖甚是滿意。
紅袍:“倒是文質彬彬的。”
藍袍:“也不是什麽都不行。”
青袍:“就是看起來王霸之氣不足。”
黑袍:“我覺得還是弱點好,免得將來咱們清丫頭將來挨欺負。”
所有人:???
為什麽你三句話離不開清丫頭?
謝遲的眸子,慢慢地,挪到黑袍上,又慢慢挪開。
一把年紀,對他的阿阮那麽上心幹什麽?
要不,用完就殺了吧。
他好不容易擺了四個老頭,回了東宮。
想見阿阮。
可是,謝肅安還沒有完全解除他足的旨意,他在這個關鍵時刻,不能跑。
否則,所有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謝遲回宮,見赤練迎過來,“帶來見孤。”
赤練低著頭,“殿下,阮姑娘說,這個節骨眼上,不方便。”
謝遲恨得磨牙子。
不方便,不方便!
跑了一趟恒山,把心都跑野了吧?
孤是不是得謝謝還知道回來?!!
他心裏一邊罵,一邊悶悶地難。
回了寢宮,見青瓷在門口已經候了多時。
“請殿下沐浴更。”
“不必了。去花廳。”
謝遲鬱悶,想去花廳擺弄他那些武泄憤。
“殿下,忙碌了一整日,還該沐浴一番才好。”青瓷罕見地不依不饒。
謝遲本來已經轉要走了,忽然腳步停住了。
一轉,氣道:“孤被人久了,連你也做起孤的主來了?”
青瓷慌忙跪下,“殿下恕罪,殿下若是覺得奴婢用著不順手,就賜奴婢一死吧。”
“你……!”
謝遲居然拿沒辦法。
畢竟是一手將他帶大的姑姑。
小時候,他在重明宮到跑,不但逃學,還會弄一泥回來。
每每淘氣不肯洗澡,青瓷就是這麽嚇唬他這個祖宗的。
那時候,他常年見不到母妃,在宮中又不待見,邊隻有青瓷一個相依為命,所以,他特別害怕死掉。
“哎呀,行了行了,沐浴!”
謝遲煩死了,進去洗澡。
青瓷頓時一臉燦爛笑意,瞪了一眼門口的小太監,“還不快進去伺候。”
等太子祖宗終於洗好了,換了黑的綢緞寢,微敞著膛,散著長發,也沒什麽心思去擺弄他那些武了。
謝遲一個人,百無聊賴,坐在燈下,隨手挑了本書來看。
被幽將近一個月,他每晚都是這麽過的。
沒有阿阮,睡不著。
隻能熬到困得不行,一頭昏過去也就罷了。
可今晚,他剛看了兩眼書,才後知後覺地抬眼,看向殿。
今晚,殿的燈,怎麽這麽暗呢?
而且,香爐裏還燃了跟平時不一樣的安神梨香。
謝遲起,四下看了看,繞過屏風,這才見到,他的床上,蟒龍帳是落著的。
殿裏,藏了人!
而且是個人!
他一陣厭煩,順手拿了桌上用來拆信的龍頭翡翠刀,走了過去。
到了床前,謝遲立在外麵,靜了一會兒。
若是換了從前,這種爬床的,不要臉也不要命的,定是要變著花樣弄死才好玩。
可他現在沒心。
一想到阿阮又躲著他,他就心煩。
於是,索掀開帳子,將被子橫揭了,看都懶得看,一刀便下去!
可那翡翠刀臨到人的腦袋,陡然一個急剎,刀鋒一偏,隻削去了幾發。
是阮清。
“阿阮?!!”
謝遲都嚇懵了。
看看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再看看自己手裏的刀,一冷汗唰地沁出來。
他差點親手殺了!
阮清原本都睡著了,這會兒被吵醒,茫然睜眼看看他,再看看那把刀,才知道自己鬼門關走了一遭。
:……
刀山火海都活下來了,卻差點死在你這冤家的床上。
謝遲這才反應過來,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趕甩手將拆信刀給扔出了帳外。
“你來了怎麽不告訴我?”
“本想給殿下驚喜,誰知道殿下磨磨蹭蹭地,許久都不來,就睡著了……”
還帶著睡意,的,糯糯的,都不知等了他多久了。
謝遲仿佛剛才是自己逃得一命般,俯抱住。
你這哪兒是驚喜?
分明是驚嚇。
他若是剛才親手殺了,那便不活也罷了。
“阿阮,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他在耳畔,簡直不知是生氣,還是驚悸。
阮清知道他見人就殺,可也沒想到他沒見人也殺……
不吭聲,乖乖給他抱著,抬手輕他的脊背,溫安。
兩人相擁許久,久別重逢,此時無聲,勝有聲。
過了好一會兒,謝遲總算緩過了勁兒,這才忽然眸子一,後知後覺地扭頭看去。
一雙雪白的,映眼簾。
被子,剛才被他給暴地揭了。
……,什麽都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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