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蘇念念很快到了303號病房。

裴天意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算聽到了腳步聲，他也沒有回過頭來看進來的人是誰。

實際上都不用看，除了蘇念念，也不會是其他人了。

裴天意有些興致缺缺，或者說，他心裡很是煩躁。

他已經一個月沒有聽“年神”的廣播劇了，沒有“年神”的聲音幫自己平靜下來，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修復科研部那邊送過來的機人。

科研部那邊還給他下了死命令，讓他必須在七月中旬會展之前將機人給修復好。

這種為國爭的事，他的驕傲和自尊都在催促著他去做，可偏偏這該死的多癥讓他完全靜不下心來。

他已經整整一週沒有機人了，再這樣下去……

裴天意眼裡劃過一抹急躁，垂在兩側的手也緩緩握了拳頭。

蘇念念注意到他的反應，輕輕關門關上，走到他邊，主問道：“今天想要跟我聊聊嗎？”

裴天意掃了一眼，“不想。”

“席玉山你來的？”

不等蘇念念回話，他又自顧自的的說道：“他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自己沒腦子嗎？”

這話一出口，裴天意立馬後悔了。

他向來不是毒舌之人，也不喜歡用言語攻擊他人，更別說生了，況且蘇念念還是陸墨瑾的人，他就沒有攻擊的必要了。

“抱歉。”裴天意臉上劃過一抹懊惱，“我今天心不好。”

“你走吧。”

蘇念念並沒有打算離開，雙手抱著病歷本，聲音平靜，“席院長說，你有多癥。”

“這樣的病癥似乎並不影響生活。”

雖然注意力不能集中且注意持續時間短暫外，但這個病應該沒有必須要送到神病院的理由才對。

裴天意輕嘖一聲，“席玉山告訴你的？”

“他倒是什麼都跟你說。”

裴天意看向蘇念念。

眼神平靜有和，明明只是站在他面前，卻給人一種自由又堅韌的覺，讓他莫名的，想要說些什麼。

裴天意耷下眼皮來，煩躁的嘆了口氣，“我從事科研工作的。”

“科研，需要靜下來好好研究。”

他雙手撐在椅子上，看向遠方，目悠遠。

“我老師說我在我所的科研領域很有天賦，我也一直這麼認為的。”

“雖然我很小的時候就被確診為多癥，但正如你所說，他並沒有影響我的生活。”

“我家有錢，我就算一輩子不工作也能比普通人活得好。”

“長大後，我的天賦也能支撐得起我在這個行業為佼佼者。”

“但是……”

裴天意的眼神暗澹下來。

蘇念念等了兩秒，見他沒有繼續開口，便主接過他的話，“但是想要為領頭者，有天賦是不夠的，對嗎？”

裴天意點了點頭。

“不僅僅是不夠，而是差得遠。”

“科研這條道路，本就該靜下心來，專心鑽研，但我的多癥卻無法讓我長時間集中注意力，我也許剛有思路，注意力一下子就會飄走。”

“哪怕周圍什麼都沒有，我還是容易陷注意力不集中的狀態。”

他在這條路上走到了盡頭。

但他怎麼可能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