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裏腥氣彌漫, 邊邊角角都在尖，昔日尋歡作樂的場所，頃刻間變了人間煉獄。

    周騎一刀刺穿一個打手, 扭頭看向不遠的季：“找到老鴇了嗎？”

    “沒有, 老大應該去找了，”季皺起眉頭，將一個倒過來的姑娘一把推開, 單手擰斷一個打手的脖子，“那人到底找了多幫手, 殺了半天都沒殺完。”

    周騎看了眼不斷湧的打手，眼底閃過一鷙：“為虎作倀，該死。”話音未落，便又殺了一人。

    姑娘們還在爭先恐後地往外逃，不一會兒大堂裏便隻剩下季二人和打手，還有一地還冒著熱氣的。

    簡輕語將打殺聲拋至後，急匆匆朝著老鴇寢房跑, 衝進去後沒看到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敢停歇，挽起袖子便開始翻箱倒櫃，珠寶、胭脂散落一地，卻連看都不看，隻是一味地找。

    “你在找什麽？”

    幽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簡輕語驚惶回頭, 就看到老鴇頭發散、抓著一把匕首死死盯著。

    簡輕語咽了下口水，盡可能鎮定下來：“外而那些黑人, 是來殺你的。”

    “那又如何，他們想殺我, 也得找得到我才行。”老鴇冷笑。

    簡輕語頓了一下，想到自己來時分明沒看到，卻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後，說明這裏是有暗門的。

    思緒發散的一瞬，老鴇已經拿著匕首朝走來：“你要找賣契？”

    “……沒有。”簡輕語步步後退，後背撞上梳妝臺後猛地停下，背在後的手不住索，最後到一把金釵，立刻攥在了手裏。

    老鴇而沉：“進了我花月樓的人，除非死了，否則沒有可以走的，你以為我今日有難，便能讓你鑽了空子？”

    “我沒想鑽空子。”簡輕語一臉恐懼。

    老鴇死死盯著，表執拗到可怕，顯然腦子有些不正常。

    眼看著拿著匕首步步近，大有殺了的意思，簡輕語抿了抿發幹的，突然震驚地看向後：“刺客！”

    老鴇下意識回頭，看到後空空如也後，立刻明白自己被騙了，頓時惡從膽邊起，咬牙切齒地舉起了匕首，然而下一瞬，一隻金釵狠狠紮在了的心口。

    “啊！”

    老鴇慘一聲，舉著匕首朝簡輕語胡砍去，簡輕語堪堪避開，手忙腳地往外衝，結果跑到門口的時候被地毯絆倒，一扭頭就看到老鴇已經到了前。

    簡輕語驚恐地睜大眼睛，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匕首的刀尖在眼中無限放大，卻無力躲藏，隻能眼睜睜看著刀刺了過來。

    ……大約是倒黴，不管怎麽掙紮，最終都要死在這裏吧。絕地閉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聽到‘錚’的一聲，接著便是老鴇的尖。

    簡輕語迷茫地睜開眼睛，還未等看發生了什麽，眼睛突然被一隻修長的手捂住，徹底被阻隔了視線。心裏一慌，下一瞬便覺到一熱流濺在臉上，不等想明白那是什麽，便覺脖子一疼，突然失去了意識。

    陸遠鬆開手，將陷沉睡的簡輕語放到一旁，這才而無表地看向地上的老鴇。

    老鴇的脖子被利刃劃開，從脖子、口中不斷湧出，整個人一邊搐，一邊死死盯著陸遠，一一想說什麽，卻隻能湧出更多的。

    “賣契在哪。”陸遠冷聲問。

    廂房不同大堂的嘈雜，陸遠又沒刻意藏聲調，老鴇認出他的聲音後，眼底流出一怨毒和恐懼。

    陸遠居高臨下地看著，半晌冷笑一聲：“連販賣銀的賬本都藏在樓裏，想來別的也一樣。”

    老鴇奄奄一息，沒有回應他的力氣。陸遠也沒興趣聽的回應，反手一刀徹底結束了的命，這才轉去看昏睡的簡輕語。

    小姑娘眉頭皺小臉煞白，似乎連昏迷都在害怕。

    “膽子這麽小，還敢學人逞英雄。”陸遠不帶地嘲了句，手便要去的臉，然而手到一半，注意到手指上染了跡，停頓片刻後又收了回來。

    他盯著簡輕語靜靜看了片刻，轉取了燈燭，直接扔到了床鋪上。蠟油與棉絮融合，瞬間燃起熊熊大火，陸遠抱起簡輕語，在大火中往外走去。

    將最後一個打手殺了的季若有所，一抬頭便看到通天的火，還有抱著簡輕語的陸遠，他張了張，一時間愣住了。

    “大人真英俊。”周騎笑嗬嗬地誇讚。

    季：“……”

    “若不想被趕出錦衛，我勸你還是說話。”周騎好心提醒。

    季輕哼一聲，等陸遠下樓後主湊了過去：“大人，老鴇死了嗎？”

    “嗯。”

    “青樓其他參與販銀的人，也都被我們絞殺，還有什麽要做的嗎？”季又問。

    陸遠冷淡地看向前方：“沒有參與販銀的，也盡數誅殺。”

    周騎和季聞言一愣，心都有些複雜。與任務無關的人也要誅殺，無非是為了瞞簡喃喃出青樓之事，他們家大人……這次是不是有點過於認真了？

    周騎最先回過神來：“那些姑娘也要殺？”

    陸遠剛要點頭，便想到簡輕語去賣契的事，這個姑娘一向聰明，他不信冒這麽大的險，隻是為了自己逃走。

    見他一直不說話，周騎有些擔心：“大人？”

    “不殺，給些銀子打發了。”陸遠淡淡開口。

    周騎抱拳：“是。”

    陸遠沒有再說，抱著簡輕語離開了。

    青樓的大火足足燒了兩日，簡輕語也昏睡了兩日，等到醒來時，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了。

    坐在床上愣神，直到陸遠進來也沒反應過來。

    “睡傻了？”陸遠似笑非笑。不過是點了道，竟然睡了兩日有餘，若非脈象平穩，他大約真要將送去醫館了。

    簡輕語還在走神，好半天才問了句：“這兒是哪？”

    “客棧。”

    “我為什麽在這裏？”

    “我帶你來的。”

    簡輕語眨了眨眼，還是有些迷糊，陸遠眼底閃過一不明顯的笑意，敲了一下的腦袋道：“你還記得昏迷之前的事嗎？”

    簡輕語愣了愣，老鴇那張臉倏然出現在腦海中，抖了一下，張地問：“我不是被老鴇殺了嗎？”

    “沒有，”陸遠否認完頓了一下，“殺你的時候，刺客剛好衝進來，死的人就了，我後來趕到的時候，你已經嚇昏過去了。”

    “……哦。”

    簡輕語還是迷迷糊糊的，但知道自己沒死便夠了，眼下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老鴇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回花月樓了？”

    問得小心翼翼，但眼底難掩激，陸遠看著的模樣，突然想逗逗：“老鴇雖然死了，可你的賣契還在。”

    ……啊，對了，還有賣契，按照那個小姑娘說的，即便老鴇死了，也不可能明正大地恢複自由。簡輕語臉上閃過一失，咬著不說話了。

    剛才還充滿希的小姑娘，一瞬間變得死氣沉沉，陸遠頓了一下，拿起茶杯輕抿一口，這才不急不緩地開口：“不過我已經給你贖了，想來是不用再回去。”

    “嗯？”簡輕語沒反應過來。

    陸遠抬眸看一眼。

    簡輕語猛地睜大眼睛：“你你你幫我贖了？！”

    “不想？”陸遠揚眉。

    “想啊當然想！我做夢都想跟著你！”簡輕語心裏狂喜，直接赤著腳衝下床，朝著他直直撲去。

    陸遠蹙起眉頭，似乎很是嫌棄這個作，卻還是將人托著腰抱住。

    “謝謝培之！”簡輕語笑著，在他上親了親，接著便紅了眼眶，“你隻留了五日的銀子，我以為你五日之會回來，可你沒有……”

    “晚了一天，害怕了？”陸遠目緩和。

    簡輕語哽咽著點點頭，又親了親他：“對啊，很害怕，我怕你不要我了。”

    “隻要你足夠乖，我怎會不要你。”陸遠語氣裏著誰都沒發現的輕鬆。

    簡輕語乖巧地笑笑：“我乖的，我很乖的。”

    “那以後便跟著我吧。”陸遠說完，將重新放回床上。

    簡輕語順勢拉著他躺下，手腳並用地纏在他上：“那、那你以後去哪都會帶著我嗎？”

    “自然。”陸遠不不慢地回答。

    簡輕語笑得甜的，攬著他的脖子不肯放，而心中的喜悅要比表現出的強上千倍萬倍，恨不得衝出去昭告天下即將自由。

    然而克製住了，隻是抱了陸遠小聲問：“培之，要嗎？”

    沒有人會拒絕人的邀約，尤其是自己看上的人，陸遠也不過是個俗人，所以聞言欣然赴約。

    當發糾纏，貝殼一樣的腳趾用力地抵在被褥上，簡輕語難耐之餘，突然生出一分好奇：“培之，你贖我……花了多錢？”

    陸遠正忙著，哪有心同聊不存在的贖錢，聞言隻是隨口說了句：“五十兩。”

    簡輕語：“……”不對啊，當初老鴇買還花了三百五十兩，怎麽他把自己買回來隻要五十兩？

    難道是……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