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

    小乞丐回家認親，老書生手足無措，的連話都說不完整。

    葉家府中多了一個小姐，溫明，總是笑眼彎彎。

    李十一依舊晃在城外，像條鹹魚一樣在田間地頭上蹦躂來溜達去。

    城的百姓大都認識這位李家的公子，整日懶散無事，有大富大貴的命，卻從沒有皇族權貴的架子。

    對他而言，日子得過且過，今日沒被老爹揍就是值得開心的一天。

    有時，

    李十一閑不住，就會背上包裹，準備齊全，溜進城裏。

    他輕車路的找到葉家府邸，讓府裏的丫鬟傳個口信，然後自己在高牆外的老樹下，左顧右看，的等著。

    不用多久，

    一個消瘦的人影就會從葉家府裏溜出來，跟在李十一的後，背起包裹離家出走。

    倆人一起出城，遠遊！

    當然，再過幾天，

    城門口就會多出兩個灰頭土臉的人影，遠遊計劃不出意料的又一次失敗了。

    李十一唉聲歎氣，惱火無奈。

    子薇眨眨眼睛，無聲笑。

    他按照流程，把送到葉家門口……接下來的十天半個月裏，李十一都不會進城，以防遭遇葉老家主的襲擊，把自己追的滿街跑。

    “下次絕對不會了！”

    “我保證！”

    李十一信誓旦旦，但每到一年秋天，城裏總會上演相同的戲碼。

    城隍廟門戶大開，

    顧白水坐在屋簷上，裏嚼著香火，遠看著城門口一年一度的熱鬧。

    他見證了很多事，甚至偶爾自己也會溜出去，看看那倆家夥又折騰到了什麽地方。

    不過三五年間，顧白水始終沒有離開城太遠。

    很久了，他依舊沒有見過故事中的某個一麵。

    李絮，是一個活在過去的穿越者。

    ……

    “我李絮。”

    耳邊傳來聲音，輕輕，但很清晰。

    顧白水睜開了眼睛，側頭，看向了城隍石像下方。

    那兒有一個穿著青的，五致，眉眼安寧，仰起臉，著高大的石像。

    就像某位小乞丐描述的那樣：“阿絮生的很好看，李十一也很健康。”

    顧白水表如常，瞳孔平靜如水。

    大多數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都會對彼此有個簡單的印象。

    顧白水沒有見過，隻在小乞丐的故事中聽說過。那個故事裏的李絮，如滿天柳絮一樣，好卻短暫。

    但當過去的人出現在眼前，顧白水卻覺得似乎不太一樣。

    石像下的青看起來瘦瘦弱弱，簡單的說過一句話之後，就再沒出聲了。

    似乎有些向，不善言辭。

    奇怪的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跪著，或是站著。

    李絮隻是坐在門檻上，一手撐著下，仰頭看著石像。

    這是一種平等的姿勢和態度，不畏懼城隍，也沒什麽願和想法。

    就像路上偶遇的兩個陌生人，相撞在一起……有人停下腳步，眨眼觀察，僅此而已。

    說：“我李絮。”

    然後呢，沒有然後了。

    城隍隻是一座冰涼的石頭像，不會介紹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共同語言。

    顧白水側頭，他不清楚下麵的那個是怎麽找來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目的。

    這樣的話，不出聲就好。

    但過了一會兒……顧白水卻挑起了眉。

    因為他親眼看見，那個青走上前，點燃三炷香，在了香爐裏。

    這麽做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李絮沉默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出罪惡的小手……從香爐中撚起一撮灰燼，然後放在眼前看了幾眼，還嗅了嗅味道。

    “阿嚏~”

    灰塵飄鼻腔，李絮打了個噴嚏。

    往後退一步，低聲自語：“好像是這個味道。”

    聽這話，顧白水反而有些好奇了。

    李絮是為了城隍廟裏的香灰來？

    這種純粹的香火之氣，還從什麽別的地方聞到過嗎？

    顧白水想看看這個奇怪的還會做什麽。

    於是，

    他眼睜睜的看著，李絮朝自己的石像拜了三下，然後一手，從香爐裏挖走了一半的香灰。

    顧白水沒忍住，一下子臉就黑了。

    爐中的香灰，是他辛辛苦苦（舒舒服服）攢下的香火功德，這突然到來的香火小可是毫不客氣，一下子盜走了一小半。

    住手！

    顧白水最後還是忍住，沒有出聲。

    他目送著李絮走出廟門，然後站起，無聲無形的跟了過去。

    沿著城外的小河走，李絮腳步輕快的走向了自家後山。

    山中林木茂盛，沿著一條羊腸小路，穿過林蔭，走到了一偏僻的基地。

    平日裏，能來這個地方的隻有兩個人：李絮，和李十一。

    顧白水飄然而至，看到了一座清澈的小湖，湖邊有棵高大的柳樹。

    李絮蹲在樹下，彎腰擺弄著兩樣東西。

    顧白水欺上前，側頭看了兩眼。

    那兩樣東西有些眼，是一缺水的幹癟蘿卜，和一坨趴趴的土泥。

    “哦？”

    顧白水眉頭輕挑，表古怪的笑了一聲：“還是倆人啊？”

    在去土地廟前的那個暴雨天，顧白水在路邊見到過兩個，一男一，都是吃過香火化形的怪。

    男是一隻草木怪，是一團靈泥。

    它倆都是從同一座破舊的土地廟裏逃出來的，頂著大雨，一路來到了城外的山中。

    再之後，顧白水就不知道這兩個小家夥和李絮之間發生過怎麽樣的故事了。

    但看這況，兩個小家夥都不太好，被打回原形，埋在了湖邊的土裏。

    李絮灑下一撮香灰，小心的擱在土泥上。

    是第一次從廟裏香灰，不知道有沒有用。

    顧白水站在後，抬手幫了一把。

    林風吹起，把香灰吹到了幹蘿卜的上……沒過多久，蘿卜和土泥都醒了過來，變了的樣子。

    男臉蒼白，瑟瑟發抖。

    李絮莫名其妙，看著這兩個小家夥怯生生的向自己背後。

    “城隍老爺，饒命……”

    李絮小臉微僵，默默回頭。

    看到了一個……負手而立的黑青年，和廟裏的城隍長的很像。

    李絮沉默良久，做賊心虛的笑了笑。

    顧白水隻是看著，和不遠……藏在山裏，一個茸茸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