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佩芳道：“佩芳，今晚二要過來，你知道嗎？”

    “知道的。”佩芳笑著應道。

    徐婉淡淡說道：“讓廚房晚上準備些白蝦，蒸著蘸薑吃，那薑裏最好……”說到一半，搖了下頭，“算了，那蘸料晚上我自己來調好了。”

    佩芳聽徐婉這麽說，臉上笑得曖昧，自然是高興的，這徐小姐對二終於開始上心了。

    孟欽和喜歡吃什麽，徐婉再清楚不過，白灼蝦也是他上輩子最吃的菜。隻不過上輩子到了後來，他去那越來越，很多次都看著一盤熱騰騰的蝦漸漸涼。

    他雖然現在對深義重，可徐婉心裏總不踏實，總覺得這一切像是虛無縹緲的幻象一般。不覺得自己能讓他的這份眷顧常在的本事，也不覺得他的好意是理所應當的，如履薄冰久了的人總是怕虧待了誰，害怕自己不值得別人的那份好意。

    孟欽和明明是最悉的人，可徐婉如今卻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或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傍晚一到，孟欽和就回來了。除了白灼蝦，徐婉還給孟欽和準備了他最喜歡的紅酒。

    孟欽和一回來，守在餐廳外的士兵立刻提槍敬禮，徐婉低著頭坐在餐桌旁，聽到聲響站起來迎他，卻仍是低著頭的。

    穿著一紫的連，不太修，卻格外襯的，像是站在月下一樣。徐婉雖然看著還是很拘謹，但孟欽和也不介意，看了一會，直接走到邊上去，“還站著幹什麽？”說著，看了一眼餐桌的菜，“吃什麽好菜呢？還有酒？”

    佩芳站在一旁，連忙接話道：“二，您快嚐嚐這蝦，還是徐小姐親自做的呢？”

    “哦，你做的？”他側過頭看了徐婉一眼，邊微微浮起一笑。用熱巾了手，拿起一隻蝦剝了起來，蘸了蘸手邊的薑，又問：“你知道我喜歡蘸薑的？”

    他側過頭看著，眼中帶了那麽一點笑，似乎要等到回答為止。

    徐婉有些不自在，隻道：“之前記得誰跟我說過，隻是我做的不太好。”

    “哪有，你嚐嚐。”他又剝了一隻蝦，蘸上薑遞到邊，徐婉就著他的手吃了一口。他的手指不小心到了的，是溫熱的。

    孟欽和晚上心不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還給徐婉夾了幾回菜。

    雖然佩芳特意給做了開胃湯，但徐婉胃口還是一般，在一旁看著孟欽和進食。上輩子也是，隻不過那時還要小心翼翼地給他夾菜，他那段時間似乎總是不高興，生怕惹惱了他。

    如今再去看他，隻覺得親近了許多，不再和上輩子一樣害怕他突然冷臉相對，也不用想著要怎樣去討好他。徐婉不回憶起這輩子，從他在程家救開始，再到他出手幫蘭。

    想著前一段時間和蘭相的景，一起在湖心亭裏下棋，他還會逗蘭笑。他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他這一世待確實不薄，餐廳裏掛著一盞水晶吊燈，發著橘的，照在他上添了一重暖意。

    徐婉看著孟欽和出了神，哪知他突然回過頭來，和四目相對。他笑了起來，看可一眼手邊那隻倒滿酒的高腳杯，問：“你不喝嗎？”

    徐婉定定地看著孟欽和，從他問這句話的語氣來看，他應該是不知道有孕這件事的。

    “不喜歡？”許是他見不說話，他自言自語一般，拿起的那隻酒杯，晃了一晃，“不喜歡就不要勉強。”

    “也不是不喜歡。”徐婉默了一會，還是開了口。如今留下來就是默認了往後這輩子都跟著他，今晚上還不知道要會怎樣，那件事遲早都是要說的。

    聽這麽說，孟欽和轉過臉來看著，他許是喝的有些多了，還稍稍愣了一下。

    徐婉淡淡道：“是我有些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他皺了下眉，認真問道。

    徐婉咬了一下，話到邊卻沒了勇氣，微笑著試探問道：“二，你喜歡蘭嗎？”

    “原來你是想了。”他笑了一下，又道：“你不用擔心，隨州那邊我有人在打點，過些日子得空了，我帶你過去看看也行。”

    徐婉笑著點了下頭，又問：“那二是喜歡蘭，還是孩子都喜歡？”徐婉看著孟欽和的眼睛，的心其實在發。見過他笑著逗蘭玩，卻也親眼見過他冷冰冰地告訴，他不想要的孩子。那時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場噩夢，明明無比遙遠，卻仍徘徊在一個又一個的夢醒時刻。

    孟欽和看著徐婉默了一會兒，笑了起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孟欽和避而不談，徐婉也沒有再問的必要了，低過頭去沒有再說話。突然過一隻手來，溫熱的，輕輕的下。徐婉依舊低著頭，他卻出手指又挲了一下的臉頰，皺著眉頭道：“你臉上沾著什麽呢？”

    徐婉連忙下意識用手去，哪知剛抬起手便被他的手握住了。

    徐婉掙不開，抬眸去看孟欽和，他卻笑了起來，道：“過些日子，等金城平靜些了，我帶你回一趟司令府，也該帶你回去認認人了。”

    徐婉不孟欽和這番話的意思，他應該是要帶回去給名分了。上輩子別說司令府，徐婉連邸的門都沒有進過。

    不過他突然跟說這個，想必是覺得剛才那番話就是在試探他？不過徐婉不在乎他誤會，孩子若是生在司令府出生，他的後半輩子便是不用擔心了。即使日後孟欽和日後再娶妻，待冷淡，畢竟是他的親生骨，也比讓孩子在外背一個私生子的名聲強。

    孟欽和了一會徐婉的手，看了一眼窗外，對徐婉道：“今天晚上沒什麽事，外麵月亮好像還不錯，去湖邊看看？”說著他站起來，將剛才那杯沒有喝的酒喝幹。

    金城這邊的天氣變化極快，前天晚上還是狂風驟雨，如今花園的石板路上隻有殘留的落葉。也是因為才下過雨，難得有涼爽的夏風，天邊還有一圓月。

    徐婉和孟欽和並排走著，侍從懂眼，隻遠遠跟在後頭。他沒有說話，徐婉也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徐婉看著遠出神，湖裏有一月亮映在水中。他放緩步子，看了一眼徐婉，淡淡道：“我好久沒有這麽仔細地逛這個園子了。”

    徐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從前總是提著一顆心，而如今孟欽同大勢已去，這金城的天已經徹底變了。

    徐婉笑了一下，其實也在和他一起等這一天，退一萬步，就算他上輩子對沒有什麽，徐婉也承認孟欽和比孟欽同更適合幫著孟司令平天下。

    孟欽和走過來抓住的手，“我這幾天本來不怎麽高興，可你能留下來繼續陪著我，我現在很高興。”他臉上有淡淡的笑意，看得出這句話是由衷的。

    往昔的歲月就像在眼前流走，徐婉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很多的畫麵來，從他第一次在凱樂舞廳救開始，再後來他對若即若離，這輩子決心與他分離卻一次又一次地相遇。他其實不知道，這已經是在他邊的第三個年頭。兩輩子，什麽難的、險的都已經陪他經曆過了。從驚心魄到如今的風輕雲淡。

    孟欽和低頭看了一眼，朝著湖心亭揚了下，道：“去亭子裏坐坐。”

    “還下棋嗎？”

    “好啊。”孟欽和說完轉過代侍從，“把我房裏的象棋取過來。”

    一說起下棋，徐婉聯想起前幾日和蘭、他一起下棋的景來，確實有些想蘭了，除此之外，也在想，如果的孩子和蘭一樣可，他們一家三口坐在那裏下棋、說笑，又是一番怎樣的場景，上輩子本連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此刻竟然離這麽近。╩思╩兔╩網╩

    徐婉下定決定，停下腳步來。孟欽和還握著的手，見突然駐足也回過頭來，徐婉抬起頭看著孟欽和道：“二，其實有件事我一直……”

    或許是很這樣鄭重其事，孟欽和的表也變得嚴肅起來，不過他似乎是怕嚇到，又笑了一下，用一種輕鬆的語氣道：“噢？你有什麽事瞞著我？”

    徐婉可以覺到自己手心發汗，賭上自己的後半輩子並不害怕，隻怕這個孩子會像上輩子一樣不能平安地來到這個世上。與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這都是一場豪賭。

    “二。”突然有人倉促地喊了一聲孟欽和。

    徐婉忽然鬆了一口氣，和孟欽和一起回過頭去，才發現是宋存山過來了。徐婉原以為他是過來送象棋的，可他手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反而眉心蹙著，看上去很是匆忙，“二，我有急事跟您稟報。”說著又看了一眼徐婉，似乎是有些不方便。

    宋存山向來是個知分寸的人，他口中的急事肯定就是十分要的事了。孟欽和微微蹙了一下眉，側過拍了一下徐婉的肩膀，“你先去亭子裏等我一會，過會我再來找你。”

    徐婉一向識趣，也沒多問，點點頭就往湖心亭去了。

    隻會徐婉這一回有些不安，走了一段路，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卻發現孟欽和已不在遠，隻留給一個遠去的背影。

    難道是金城出什麽事了？他甚至都沒有跟再囑咐什麽，又或許他過一會就回來了？

    他說過會回來找，還會回來吧？徐婉看了一會，還是繼續往湖心亭那邊走。剛坐下，侍從便將象棋、果盤、茶水都端了過來。

    徐婉沒忍住問了一聲，“你知道二去哪了嗎？”

    那個侍從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侍從不知道也是件好事，若是孟欽同再鬧出什麽事端來，想必滿金城都風風雨雨了。隻要孟欽同不作祟，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徐婉看著象棋發了一會呆，孟欽和可以自己跟自己下棋，可卻沒有這樣的本事。有些無聊，還好有月亮陪著，湖麵上起著微風，月亮倒映在水中，波粼粼的，就在不遠，覺離很近很近。

    隻是夜晚的風有些涼，不知坐了多久，徐婉隻覺得渾發冷，而剛才他們端過來的兩盞熱茶也已經涼了。過了一會兒，方才那個送象棋的侍從走過來，對徐婉道：“徐小姐，剛剛宋副托人過來傳信，二那邊有急事，今晚上都不會回來了，您先回房間休息吧，晚上風也大的。”

    “二那邊是什麽事？”

    那個侍從聽徐婉這樣問出些尷尬的神，“這個宋副沒說，不過聽宋副的口氣，不是什麽要事，您不用太過擔心。”

    徐婉知道那個侍從本意是好心安，卻不偏不倚正好中了的痛。一方麵確實不希出什麽事，可既然不是什麽要事，為什麽又把一個人拋下不聞又不問？

    第二天孟欽和還是沒有回邸，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