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和朱能留下一部人馬打掃戰場,也不管雄縣縣城。他們當下便收攏人馬,沿大路南行,奉命與燕王主力合攻軍援兵。
諸部走驛道,點上松脂火把,以縱隊行軍。朱高煦邊,前後自然都是親軍人馬。
走到半路,韋達拍馬趕上朱高煦,在旁邊並行,又轉頭看過來。朱高煦見狀,問道:“韋百戶有啥話要說?”
韋達沉聲道:“在雄縣剛打完仗,千戶張武便當眾說王爺壞話……”
“哦?”朱高煦頓時側目,記得在北平接收軍隊時,覺諸將不是支持自己的麼?
韋達便繼續道:“那張千戶說王爺打仗毫無章法,僥幸獲勝也是靠燕王妙策,趁中秋打了南軍措手不及……張千戶還說,王爺在戰陣上下的軍令,稀裡糊塗,諸將不能辯。、
王爺臨陣,讓將士衝,卻沒說哪一衝哪一橫,以至將士爭先跑。王爺至敵營,將士不知主將所蹤,又派人下達軍令,卻沒找將領,下邊的將士,不知該聽王爺的、還是各自將領的……”
走在朱高煦後的王斌罵道:“他娘的,是王爺大、還是他張千戶大,聽誰的不是明擺著嗎?俺們剛靠近敵營,忽然被發現,不馬上衝上去以圖突然破營,敢還要先訓話?”
韋達馬上附和,“正是!燕王和朱能都說王爺善戰,就他娘張千戶厲害!”
朱高煦聽罷,倒覺得千戶張武所言有幾分道理。別人不說,就他說,可能只是張武的格使然……朱高煦第一回上陣,確實有點抓狂,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要做到嫻完,實在有點力不從心。
但是朱高煦沒“謙虛”地當著部將的面承認不足,在軍中自己承認自己不行,那是萬萬不可的,威信下降,會導致將士的不信任,這樣軍令的執行也會變得困難……將士們會這麼想:你他娘的都不會打仗,老子們提著腦袋,跟著你去白白送死?
朱高煦沉住氣,說道:“畢竟是我父王的護衛,更願意聽命於父王。”
……
南邊的鄚州軍大半已過月漾橋,統兵者潘忠、楊松。他們還不知道雄縣的況,手下多步兵,沿路火把點點,如同長長的火龍。
潘忠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河上的拱橋,對楊松說道:“我帶兵最怕水。”
楊松故作輕松地玩笑道:“莫不是潘將軍的姓裡帶水?”
一句玩笑下來,不料潘忠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像真是!俺先父就是掉進水裡,被敵兵抓住遇害的!”
楊松搖頭道:“不過是巧合罷了,姓氏帶水的人多。”
這時楊松又小聲問道:“臨行前,潘將軍見過長興侯,我想問個事。萬一咱們遇到了燕王,如何置?”
潘忠道:“長興侯還真說過這事兒……聖上有旨:勿讓朕負殺叔之名。”
楊松瞪眼道:“啥意思?”
潘忠道:“長興侯私下告訴諸將,就是見到燕王就殺!別捉活的。燕逆已經造反了,此乃頭等大罪,要是捉回去,楊將軍說說,聖上殺還是不殺?”
楊松恍然道:“是這個理兒……不過,殺了敵軍主帥,敢聖上的意思不封侯?”
“楊將軍想得太!那燕逆總歸是皇祖的兒子,殺他能封侯?”潘忠道。
正說著話,潘忠忽然覺得不對勁,忙住傾聽。不一會兒,便有人喊道:“將軍,北面好像有靜!”
潘忠忙喊道:“傳令全軍,
立刻停步,就地結陣!” 話音剛落,後突然殺聲驟起。潘忠大“不好”,立刻上邊的人馬,離開大路,調頭往南。他回頭喊道:“楊將軍布陣,我去把後路奪回!”
潘忠帶兵拍馬至月漾橋時,見兩岸火銃閃亮,刀兵揮舞,兩軍已經打起來了。軍忽然被襲,隊伍十分混,邊戰邊向北岸退卻。
“後退者斬!”潘忠大喊,從箭壺拔出箭矢,踢馬便衝上了橋。
潘忠開弓連數箭,又拔出刀來在馬前揮舞,大道:“此橋必不可失,兄弟們跟我勇殺敵!後退者,休怪我刀劍無!”
然而燕軍兇猛,南軍在月漾橋上的人馬已經潰不軍了,敗軍紛紛向北邊擁。
幾個拿著火銃的軍士卒向衝過來的燕兵“砰砰砰”放了幾響,但燕兵前赴後繼,馬上又攻上來。拿著沒有火藥的火銃,軍那些士卒調頭就跑。潘忠大罵, 揮刀砍了一人。
不料忽然馬腹被軍撞了一下,戰馬驚聳了一下,潘忠沒留神,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他娘的!”潘忠在半空罵出一聲,頃刻便“撲通”一聲落進了河水中。他披重甲,忽然落水,就好像被綁了一塊石頭沉河一般,潘忠撲騰了幾下,愣是浮不上去。
就在這時,河中的水草中,忽然冒出幾個含蘆桿的人來,他們合遊過來,便拿網網住了潘忠,潘忠頓時像一條魚一樣拖向南岸。
他被拖上岸後,馬上開始拚命掙扎,無奈渾,甲胄服更重,線又暗,他折騰一番沒能弄掉上的漁網。旋即幾個燕兵撲上來,就將潘忠按翻在地,拿來繩子五花大綁了。潘忠終於放棄了抵抗,眼睛一眨不眨地著那河水,長歎道:“難道是天命?”
夜中的月漾橋北岸,火閃亮了一陣。良久,楊松也被綁過來了。還有剛從真定過來的武將張保也被綁了。
眾騎環繞之下,一個披重甲的大漢策馬過來,用馬鞭指著他們道:“投降免死!”
楊松拚命昂起頭罵道:“燕逆!”
那馬上的大漢大怒,下令道:“砍了!”
到潘忠時,潘忠見自己的同伴也寧死不屈,他便道:“我不投降,也不罵燕王,請到河邊死!”
就在這時,那個張保的武將大喊道:“燕王饒命!”
“!骨頭!”潘忠忍不住唾罵了一口。
他很快便被幾個士卒拖到了河邊,著那月粼粼的河面,潘忠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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