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我娘來！”

寂靜聲中，忽然響起一聲歇斯底里的哭聲。

是寧天的小師兄。

他雖然年紀小，但并不是聽不懂這位“仙人”的話。

他知道，自己母親的死，就是這個仙人造的！

“你還我娘！”

跪在地上的小師兄躥了起來。，他涕泗橫流，大聲嘶喊:“你還我娘來！！！”

手里還抓了一把土塊石頭。

他用盡全力氣，拼了命地扔出去。

小孩子丟得那些土塊石頭，自然傷不到一個修行者。

只是噼啪兩聲落在地上，激起一煙塵，沾染上了仙人的袍一角。

“呵。”

對方冷笑了一聲，隨后輕輕抬手。

啪！

小師兄直接被凌空抓起。

那細瘦伶仃的脖子，在“仙人”的手上，就像一截麻桿，輕輕用力就能將其折斷。

寧天眉頭一皺，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依舊不能到對方分毫。

這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他小師兄的過去記憶而已。

所以，他不到。

只能眼睜睜看著！

“仙人！”

此時，小師兄的父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咚咚咚，他不住地磕頭，大聲嘶喊:“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他還小，他什麼都不懂！仙人，你大慈大悲，求求你放過他！”

額頭紅，皮開綻。

這個曾經鐵塔般壯碩的漢子，此時枯瘦得就像是一截枯草。

他下跪，他磕頭，他雙手合十，苦求對方放過。

不只是他，他后的幾個莫羅族人也都紛紛跪地求饒。

“吵死了！”

不知道是不屑還是懶得手，他沒有折斷小師兄的脖子，而是一甩手。

小小的孩子被甩了出去。

小師兄的父親連忙撲過去，卻還是慢了一步。

只聽見砰的一聲，小師兄重重砸在地上。

“伢兒！”

漢子大驚失，瘋狂跑過去，撲在地上，卻發現小師兄口鼻溢，渾綿，這是全的骨頭都斷了！

他滿口鮮，好不容易張開，卻吐出一句:“爹……我沒事……”

他從小就是懂事的。

不吵不鬧。

乖巧、聽話。

凡是和他講道理，他都聽。

他是個好孩子。

特別特別好的孩子。

漢子枯瘦的眼睛一下子就發了紅。

他知道，小師兄這樣，是活不下去了。

“畜生！”

漢子抖著怒吼一聲，抄起叉子就沖了出去！

他渾的青筋都了出來，眼球里布滿了，口中更是怒嚎:“畜生你給我去死——！！！”

他的妻子死了。

他的族人死了。

他的兒子也要死了。

而這，都是因為這個仙人！

“給我死……！”

漢子形矯健無比，手里的叉子如閃電一般刺去。

他強壯，他勇猛，他無畏。

他是莫羅族的族長。

他是莫羅族最兇狠的漢子。

他是娘的丈夫，他是伢兒的父親！

“死！”

帶著無盡的憤怒，漢子拼命刺出一擊。

眼見著，那鋒利的叉子就要刺對方的口。

啪！

叉子卻詭異地停在了半空中。

連帶著漢子躍起的。

就想著忽然按下暫停鍵，停滯不了。

這就是仙人的手段，凡人幾乎不可企及！

“仙人”連手都沒有抬，只是不屑又輕蔑地看著漢子，嗤笑一聲:“區區螻蟻，也敢傷我？”

他搖了搖頭。

轟！

漢子直接倒飛出去，撞在山石上，骨骼盡碎。

可他還是爬了起來，他踉蹌著，憤怒著，還要朝那位“仙人”再次沖擊：“畜生……”

“仙人”皺著眉，終于有些不耐地抬起了手。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砰地一下，漢子的，直接炸裂。

化做一片霧。

淅淅瀝瀝，雨灑落在地，浸染出一片猩紅。

刺激著所有人的眼球。

“族、族長！”

“族長……！”

那些莫羅族人，終于反應過來。

他們怒嚎著，在同一時刻朝著“仙人”跑去，手里是刀叉、是鋤頭、是樹枝、是碎石……甚至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雙手！

可是。

嘭！

嘭！

嘭！

就像是盛開的煙花，無數霧在這一刻齊齊炸開。

而那個“仙人”，只是甩了甩手，仿佛碾死一只螞蟻一般輕松。

“浪費時間。”

他鼻腔里哼出一聲，腳步一踏，直接化作一道流沖天而起，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群凡人的生死，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而此時，還沒有徹底死去的小師兄，一點一點爬了過去。

他爬到浸了水的土地上。

不斷挲著。

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希能在父親懷中尋找藉。

“王叔……劉嬸……爹、爹……爹！”

可哪里還有父親啊。

什麼都沒了，只有逐漸冰冷下去的水。

呼呼呼，風聲漸起。

層層鉛云遮蓋了頭頂天空，一點點向他重而來。

“為什麼……？”

“為什麼！”

“王叔做錯了什麼，劉嬸、我娘……我爹做錯了什麼？”

小師兄絕地仰天大喊，喊出了自己不甘的心聲：“為什麼不給我們留一條活路？”

“我只想要娘，只想要爹……只想要所有人……活著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甘心，就醒來。”

寧天站在一旁，忽然開口。

他不知道小師兄是否聽得到他的話，但還是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要沉湎于過去的傷痛。”

“醒過來。”

“凡是傷害過你的，傷害過你家人親友的。”

“把他們都打就好了。”

寧天道：“所有的不甘，唯有復仇，才能宣泄。”

呼。

小師兄忽然轉頭，似乎看到了他。

他蒼白至極的了一下：“是啊，只有復仇，才能宣泄。”

咔咔咔。

下一刻，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驟然破碎。

寧天神魂一輕，整個人蘇醒過來。

同一時刻，閉著雙眼的小師兄，也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