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來了？

    周初檸套上，經過樓梯時，特別放輕了腳步。確認樓上沒靜，才繼續躡手躡腳往前走。

    跟做賊似的。

    一出門，看見黑邁赫堂而皇之停在大門口，嚇得呼吸都暫停了。

    邊跑過去，邊回頭看了眼三樓某個房間。

    還好，窗簾拉著。

    初冬的夜裏已經很冷了。裴遲倚在車邊，手裏了把鑰匙把玩，額前碎發被吹得很。

    見周初檸穿著拖鞋就跑出來，緩慢抬了下眉：“這麽急？”

    生直接拽了他的手到圍牆邊，確定是視線死角後，才鬆開。

    “你怎麽來了。”低聲音。

    裴遲垂眸看，睡外麵就套了件流蘇。洗發水的味道散在冷風裏，聞上去格外香。

    “車還停大門口！你是生怕周聞叡發現不了啊，他下午已經……”

    上被裹了件外套。下一秒，裴遲連人帶服，把拉進了懷裏。

    下抵在剛洗過的發頂，他聲音有點悶。

    “做賊心虛。我就算住過來，他都不會懷疑。”

    ……好像也對。

    他在這個地方住了四年。相比他，周聞叡才是突然出現的外人。

    周初檸臉被按在他口，有些不過氣，“那你……你怎麽這麽晚會來。”

    裴遲分開一點，淺淡的視線從微的睫，曳向的。他神很清正：“路過。”

    從東城區橫到西城區，走高架得繞城一圈。怎麽路過的？

    這破理由顯然太過牽強了。

    “明天要出差。來說一聲。”

    “去幾天？”下意識地問。

    裴遲笑了聲，單手托著的背，另一隻手進散落的長發，低頭吻了下來。

    有些涼。帶著夜裏重的寒氣，過來，又慢慢含住的瓣。

    從來不知道，這樣蜻蜓點水的吻也會讓人窒息。熱意在脊柱中瘋狂流竄，腳得厲害，幾乎要站不住。

    用最後一理智，抵著他口，“這也是協議中的一項麽？”

    從北城回到江州，就像從一場盛大濃烈的中強行退出，重新進漫長的不應期。

    一切歸零後，協議邊界有沒有改變，真的不知道。

    裴遲停了停，垂下來的眸很深，“是。”

    將人推到牆上時，掌心護住了的頭。吻卻再不是剛開始的和風細雨。

    上的外套，還有口腔裏都充斥了他的味道。很冷，卻像帶著鉤子，讓人忍不住嗅聞到深。

    心跳了一鍋粥。

    不知道算不算巧，口袋裏手機連續震了好幾下。

    周初檸著推開他時，兩人的還粘在一起：“……我先接電話。”

    路燈下，裴遲眼神也有些不聚焦，聲線染上磁的啞：“非要接嗎。”

    手機屏幕上顯示“周聞叡”三個字。

    周初檸示意他安靜，按下接聽，“幹嘛？”

    聽筒裏，周聞叡頤指氣使的聲音，連一步之外的裴遲都聽到了。

    “三樓怎麽連礦泉水都沒有。我要喝水。”

    “一樓有直飲水，你自己下來倒。”

    “周初檸，我是病人。你對病人也照顧得太敷衍了吧？別忘了是我替你擋……”

    挾恩圖報算被他玩明白了。

    “……等著。我給你送。”

    掛完電話周初檸才想到，不對啊，要不是他在宋舒家樓下整那死出，怎麽會有後來的事？險些被他繞進去了。無奈看了眼裴遲，“我先回去了？”

    裴遲淡淡道：“去吧。”

    跑回宅子時，下意識轉頭看了眼。

    他站在原地沒，點了煙。簌簌冷風裏，白霧被吹得沒有形狀，側影有些寥落。

    忍下心頭異樣。迅速去廚房拿了幾瓶水，一口氣跑到了三樓。

    周聞叡靠在沙發上打遊戲，見周初檸出現，懶散抬頭：“怎麽這麽慢啊，我就差死了……”

    忽然，他聲音頓住。

    邪肆的眼神在上來回遊移，“妹妹，你出去夜會男人了？”

    周初檸頭皮倏地一。裝作淡定地把幾瓶水放在茶幾上，隻有自己知道，作僵得像塊鐵板。

    “誰夜會男人了。”

    “沒出去見男人，你上服哪來的。”

    糟了。

    才想起來，服沒還給裴遲，竟然被周聞叡抓個正著。隻能著頭皮瞎編：“前男友的。”

    大概沒想到這麽“念舊”。

    周聞叡也有點噎住了：“你那個前男友……風評很一般啊。”

    何止是一般。

    照顧到周初檸“舊難忘”，他用詞已經相當委婉了。要他早知道妹妹往了這麽個貨，打斷他三條也是有的。

    信口胡謅時，沒想到江平徵。現在被周聞叡一點，話題走向越來越荒謬，隻想趕結束。

    “服是無辜的。”敷衍道。

    周聞叡嘖嘖兩聲。

    “前段時間，你哥把江平徵扔下船，我還問他要不要先知會你。現在看來還好沒讓你知道，人就是容易心，一件服都能留到現在。”

    “……你說上次，是裴遲把江平徵弄下船的？”

    “是啊。狠還是你哥狠。”周聞叡說，“跟何瑜那邊說了聲，直接就把人丟下去了。得虧姓江的命大，風高浪急的，竟然被一艘小船直接送回港口……”

    好不容易擺周聞叡回房。

    周初檸下意識拉開窗簾，看了眼大門口。

    孤零零的路燈立在那，隻有一條細長筆直的影子。半小時前，那片影裏不斷升溫的旖旎，早消失殆盡。

    重新躺到床上，接到了許園電話。

    “……拍攝資料我發你郵箱了，你看下有沒有問題。”

    “什麽拍攝？”

    腦子還遊離在上一個事件中，許園在電話裏說的，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說銀塵科技的企宣部找到我們，他們有款最新的LAK-3分析眼鏡上市，需要拍一條商業廣告。”

    “銀塵？”周初檸皺眉，“他們不是有固定合作的攝影團隊嗎？怎麽會找我們。”

    “我也疑呢，起初還以為是你哥安排的。我特別問了下，他們這次開放競標，沒有指定合作，全憑腳本和創意。”

    原來隻是邀工作室之一。

    “我們要參與嗎？”許園問。

    “當然。”

    得到大企業背書的機會難得。無論如何都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