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跟”。
侮辱極強,偏偏周初檸無法反駁。
“暴狂,你把服穿好。”別開臉。
被他拽著俯的姿勢有些累,周初檸想站起來,裴遲沒鬆手。
掌心覆上後背凸起的蝴蝶骨,他氣息葷熱,一瞬不瞬盯著。
“服不是你拉開的嗎。”
裴遲微微用力,徹底失去支撐,整個趴在了他上。
如霜如雪的眸,卻是強悍發燙的。
周初檸被他的舉嚇了一跳,慌不擇路的想逃,又因為腳上有傷用不出力。
看尷尬到無躲避的眼神,裴遲略微勾,“這副,兩年前你不是玩得很開心?就連走之前也不忘占我便宜。怎麽,這麽快又生疏了嗎。”
“……”
聲線帶了幾分低冷,他湊近,一字一句問:“更喜歡我的,還是姓賀的。”
“你能不能別再提他!”周初檸忍無可忍打斷他。
隻是為了不讓裴遲搶走寶寶,隨口暗示的話,已經化作無數回旋鏢紮向自己。
如果此時從房間上空俯瞰,他們疊的形應該算得上親。
可惜。對話的容並不溫馨。
裴遲終於放開了。
坐起來,偏頭點煙,不疾不徐吐出一縷白霧。
“他什麽都給不了你。”
被他輕描淡寫的諷刺無語到,周初檸咬著,“為什麽我要靠男人給的東西活著。”
漂亮倔強的臉,被咬得緋紅。兩年未見,渾是刺的樣子,沒有分毫改變。
裴遲夾著煙,垂手放到遠離的那側,空燃。
“不是這個意思。”
“別把自己當救世主,我們已經離婚了。”
看到他怔忪一瞬,轉而化作更諷刺的笑。
“離婚又如何。離婚你就能自甘墮落?我說過了,隻要我沒死,就不可能看你過這種日子。”
周初檸噎住。
昏黃燈裏,他看過來的神竟有些許憐惜。
好像看到裴遲重新站回了岔路口,兩年前他們分開的岔路口。並且再次,對手。
手可及的距離,不生出、幻想,是不可能的。
不忍再看,“收收你的施舍和憐憫。”
一旁的煙已經燃盡,溫度灼燙手指,裴遲也沒管。
“施舍……”他笑了聲,“除了錢,我貧窮得像個乞丐。有什麽能施舍你。”
“我在和你求婚,周初檸。”
險些沒站穩。
眼前這張臉冷靜、篤定,和多年前幫解決大大小小麻煩時,神如出一轍,沒有一玩笑的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周初檸了手心,迫使自己清醒,“這次又要玩什麽?”
心跳劇烈,視線和那道疏冷目對上,看著他掐了煙,姿筆地走到麵前。
“我犯過最大的錯誤,就是兩年前為留下你,說要跟你玩玩。”
“所以這次明確告訴你,不是玩。我很認真。”
“……”
他的語氣稀疏自然,像把這兩年裁剪,甚至往前再推的六年,也一並視而不見。
心髒猛烈痛了下。垂下眼,掩住幾乎要掉落的淚。
“我有孩子了。”
“養得起。”
“我拋棄過你。”
“無所謂。”
“我很渣。”
“……確實。但我願意。”
周初檸徹底說不出話了。
全部重心都在另一隻腳上,時間一長站不穩。
裴遲往前走了點,扶住,讓靠在前。
他低頭看,清雋臉上是說不出的倦冷。
“大小姐,你丟下我兩次了,你能可憐可憐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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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裴遲親自把周初檸送回了家。
周聞叡和育兒師正在客廳陪kelly看畫本,聽到門鎖轉開的靜,拍了拍kelly,“快看,你媽約會回來了。”
kelly抬頭,見到周初檸站在門口,跌跌撞撞跑過去,“媽媽,好想你。”
寶寶表達思念的方式總是很直接。
因為腳上的傷口,周初檸靠著玄關櫃才能勉強站穩。了寶寶的頭,“在做什麽?”
小音清脆:“阿姨,講故事……”
周聞叡很快發現了異樣,他慢吞吞走過來,將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後,一把捂住了寶寶的耳朵。
“妹妹,昨晚這麽激烈?”
“……”
翻了周聞叡一個白眼,一瘸一拐走回沙發,“宋舒說你們後天就要回國,時間不多,你去陪吧。”
“卸磨殺驢?”
手還捂在寶寶耳朵上,周聞叡嗤笑:“你還沒告訴我,準備什麽時候和我哥複婚?”
周初檸睇他一眼,“怎麽可能?”
既然選擇徹底停在他的過去,如何還能生出妄想,出爾反爾,企圖參與他的未來?
和裴遲並不是吵架拌,等誰先低頭,先求饒,先放低姿態。
兩年前,曾說,他們的關係從沒有走在正確的路上。
因為不相信沉重枷鎖下的天長地久,不願過度自耗,在隔閡下消耗彼此,周初檸才逃到了這裏。
這樣的膽小鬼,隻比當初更配不上他。
像是被周初檸話裏話外的冷酷震驚,周聞叡好半天沒回過神。
但仔細一想……似乎又一向是這樣的。
他沉默了會,突然說,“我和kelly約好了,今天要帶出去玩。”
“今天?”
周初檸頓了下,“你這麽喜歡帶孩子?”
kelly聽完,跑回房間拿了小書包,踉蹌著去夠周聞叡的手,“舅舅,出去玩……”
“你的海綿寶寶呢?”失笑。
海綿寶寶是kelly的最,自從有了這個,其他小背包都不了的眼,今天卻一改常態拿了。
圓圓的眼睛眨了眨,“找不到呢。”
“你也有找不到東西的時候?”了白的臉,周初檸溫聲說,“先跟舅舅去玩,媽媽在家幫你找。”
周聞叡帶寶寶和育兒嫂走了,公寓瞬間落寂靜。
周初檸獨自坐在沙發上。
不可抑製地想到,二十分鍾前,推門下車,裴遲拉住。
半張臉在明暗界,他丟掉了一貫的矜傲和冷肅,深濃的目在上暫頓。
“我下周走。在這之前,我的提議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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