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暗衛也是奇怪,整齊地憔悴了一圈,見了我個個兒都是一副激得要哭的表。
我趕忙為自己辯解:「我確實是來找你的呀,不然我來這兒幹嘛?昨天我找小廝給你帶話了,他沒告訴你嗎?陛下,你如果不想讓我再跟著,我可以立馬回京城,但總得當面告訴我一聲吧。」
暗衛首領見氣氛不對,連忙出聲解圍:「娘娘想必是落水驚,神志有些不清。我們今日午後才抵達臨淮,哪裡有什麼帶話的小廝?」
請問,我的臉上寫了「白癡」兩個字嗎?且不說你們為何今日才到,剛到偌大的臨淮就能在這裡和我相遇,你們在我上裝GPS了?
我不服氣,言又止。
薛殊:「說。」
「昨夜我可都看見了,」我眼神四飄忽,小聲嘟囔道,「你們要在窗前那個什麼,好歹把簾子拉上啊。」
話沒說完,頭上先教薛殊敲了一記:「不知。」
他又咳嗽兩聲,而後,忽無力地嘆了口氣:「你這傢伙真是神通廣大。墜湍流而不死,你會仙不?」
「過獎過獎,仙我不會,但我會游泳啊,」我得意洋洋道,「我在江上遊了一整夜,終於漂到有人的地方獲救,然後我就租了輛馬車到臨淮找你們了。我以為你們肯定會住這條街上的客棧的,但是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在渡口等,也總是沒人來。」
說到這,我想道:我死裡逃生,日日在渡口苦候,有人卻在銷魂窟里和人約會。我的心不由低落了片刻,但表面上還是笑瞇瞇的。
「我們這幾日……」暗衛首領要說話,被薛殊一個眼神止住。
他問我:「你傷了?」
「是啊,你不知道那水有多急!水裡還有石,砸了我足足小半個時辰才停歇,弄得我全是傷,真倒霉。」
薛殊哼了一聲:「我看你可沒有一點傷的樣子。」
「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左,「我都瘸了誒!」
他搖搖頭,不再理我,轉向出走去。
大家紛紛跟上,我不明就裡,也只能跟著。
之前被我安過的那個小暗衛在我邊紅著眼圈道:「陛下是說您神頭兒好呢。娘娘死裡逃生,定經歷了多番苦楚,卻毫無憂,我等自嘆不如。」
我笑了:「苦楚?還好吧,我又不是什麼金枝玉……」說到這,我意識到不對,圓道,「我是將門之嘛!」
有句話這樣說:沒有悶悶不樂的擊劍者。
教練常說我是天生的佩劍手,他誇讚我:迅捷果敢,激澎湃,百折不撓。
傷口總會痊癒,沒什麼好傷悲的。
我都觀看心上人和男人親熱了,還有什麼能夠打倒我?
等等,薛殊好像在往樓上走?
該不會要當著我的面和朝玉……
我有點想退了:「我一個的,和你去找他,不太合適吧。」
「想起自己是人了?難得。」薛殊冷冷道。
我突然心中一。薛殊問了兩次我是男是,說明他對我的靈魂別有疑,要是我跟他說我是個男的,是不是他還有一點喜歡我的可能呢?
胡思想著,我們已經上到了三樓,途中有人試圖阻攔,全被暗衛擋下了。
這三樓顯然是汝南樓的貴賓區,並不十分嘈雜,偌大的樓層,只有三間客房而已。此時,只有靠近朱雲樓一側的那間亮了燈,傳來箏的聲音。暗衛們在樓梯口停下把守,只有首領依舊隨他向前,我看薛殊沒有讓我留下的意思,便也跟上了。
我和首領並排走在後頭。我問他:「對了,踢我下船的到底是誰啊?」
「回娘娘,是王順家的。已經被……」
我趕忙打斷:「得得得,不用說了。」
「是,娘娘。」
「我們現在又不在宮裡,也沒外人,不必這樣拘禮的,」我沖他笑,「你可以我林如珠,對了,我還不知道你什麼?」
他悚然地看了眼薛殊的背影,大聲道:「微臣不敢。回娘娘,微臣顧判,判別的判。」
「好的,我記下了。」
我們三人走到了朝玉的房門口,顧判上前去扣門。我眼看薛殊,見他臉上好像並沒有要見到心上人的興。他似乎察覺我在瞄他,也轉過頭來看我,我趕把目移開,聽見他嗤笑一聲。
這個朝玉架子大得很,竟半天不過來迎客,還不耐煩地問:「誰?」
我思及剛才那些攔我們的人,心道,難道這位房裡已經有了別的恩客,薛殊是來捉的?
顧判聲道:「開門。」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房裡又傳來另外一個聲音。
還真是捉?
顧判說:「二爺,賞個臉罷。」
房裡的箏聲終於停了,有一對懶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到了門前,而後,反鎖的門被敞開。
開門的,正是昨夜按著薛殊親吻的男子。
昨天我離得遠,看得不甚清,但也多領略了他的貌,現在站在這人對面,更是到直接的衝擊——這男子形頎長,勝雪,面容更是俊出塵。此刻他微蹙眉頭,有些慍怒地看向我們,就連這幾分惱也有說不出的風。
我不由得了口氣。
薛殊瞪我一眼。我趕忙用咳嗽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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