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臉鐵青，答了句：「是。」

小皇帝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率先向進走，我爹娘二人老臉沒地兒擱，也表複雜地跟上了。薛殊和我走在後頭，同時向對方投去一個「你瘋了嗎？」的眼神。

我們四個人進了房間，我灰溜溜地朝大家賠笑：「皇上，爹，娘……」

林夫人沒能板得住臉，朝我笑了，但很快又強自把笑容收起。

薛殊開門見山：「林將軍，朕想娶你的兒。」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林將軍醒著的樣子。他臉膛方正，目炯炯有神，頰上生著絡腮鬍，材高大魁梧，比大家都大一個號，跟林夫人配起來毫無違和。剛才他驚訝地看了我好幾眼，似乎在說：說好林家一起胖，為何你退了群？

此刻他聽見這句話，目先投向林夫人，好像沒同意不敢擅自說話似的。

林夫人沒看他，也不作聲。

寂靜中小皇帝咳了兩聲開口：「林將軍，朕和賢妃沒有夫妻之實。」

林夫人狐疑地看向我，我趕忙擺手：「沒有沒有，娘，真的沒有。我上次是說的，只是為你讓你放心。」

「你還敢說話，不知檢點的丫頭！」林夫人皺眉罵我。

林將軍這才開口：「珠兒，還不跪下。」

薛殊不讓我跪：「不怪。」

林將軍又看老婆，這次後者給他遞了個眼，他開口道：「那、那聖上想如何？」

薛殊本想回答，又忍住了，轉而認真地問我：「你想當皇后還是太后？」

我爹我娘和小皇帝一時愣住。我作為當事人更是目瞪口呆。

這麼刺激的嗎？

「這……這怎麼當？我換什麼份進宮呢？」

「為什麼要換？」

其它三人：你說為什麼？？？

這場會談進行已經很艱難了。薛殊還火上澆油：「如果你想當皇后，我就重新登基。」

現在障礙全都已經掃清，的確是誰當皇帝都無所謂了，不管誰當，以後都會是小皇帝實際掌權，薛殊監督。他雖然不一定要回到宮裡，但也不會再裝作不理朝政的樣子在太虛觀當道士。如果他重新登基，小皇帝也會作為太子監國，畢竟薛殊要鍛鍊他的治國能力。

大家都看著我，我躊躇片刻，說：「為了我們林家的清譽，還是不要了。」

自從我今天下午在浴缸里想到和薛殊在一起的另外的可能之後，我就不太想回後宮了，畢竟薛殊的後宮真的沒人跟我斗，在冷門項目當第一有點沒意思。

從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一個武狀元。

薛殊說：「這點你可以放心，沒人會敢指摘林家。」言下之意，誰指摘，誰倒霉唄。

我覺我媽要忍不住笑了。理智上應該也是知道自己以後說不定要被人脊梁骨，但上看見薛殊這種人竟然對我予取予求，難免要有一種並不該有的開心。

我爹一臉迷，不知道在笑啥。

小皇帝很有誠意地想為老父親圓他晚年夢，竟然破天荒地勸我：「有朕在，沒人敢嚼舌。」

我：「真的不要了。你讓林賢妃『死』了吧。我沒有名分也可以，就讓我無怨無悔地當太上皇背後的人。」

薛殊這下看出我不是在推辭了，有些不悅道：「你想好了？」

「想好啦。」

「既然如此，」我爹見狀，嘆口氣道，「那為父也無話可說。珠兒，你要伺候好太上皇，」他又轉向薛殊，拜道，「陛下，小以鄙薄之質，承蒙聖上恩寵，末將實在惶恐，豈敢奢求其它，聖上喜歡小，留在旁服侍就是。」

林將軍和薛殊一同親征，我猜他知道他壽命的事，他急著搶話，大約是不想讓我當他的皇后，怕幾年之後我要在深宮守一輩子寡。我若只是他的侍妾，說不定還有轉圜餘地。

既然大家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薛殊也就不再堅持。最終，我們會議決定讓賢妃因前段時間的傳染病而死，至於我以什麼份跟著薛殊，由我們倆自己慢慢商量。

最後，我爹娘走了，薛殊也和小皇帝一起離開。

我正後悔浪費那些花瓣，卻聽見外頭有腳步聲，是薛殊折返。正小鹿撞間，卻發現這人並不進門，只是回來罵我：「你這不知的傢伙。」

我可太冤枉了。不是你給我暗示，我能這麼熱嗎？

剛才人多，我顧不上考慮其它，現在就我們兩個，我再次想起了他中毒的事，心裡有些悽然，難得地溫了一次，倚著門道：「我怎麼知道你帶這麼多人來。我以為只有你一個嘛。」

薛殊角不由一牽，卻又將笑意斂起，挑眉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的溫這下用了：「剛搶了兒子老婆的人？」

「我兒子的老婆？分明是只不知哪兒來的妖怪，」他哼了一聲，終於進正題，「你方才說不想當皇后，是因為不好意思？我可以同林家夫婦去講。」

「不是的，」我搖搖頭，「我真的是這樣想的，我和你在一起就很好，不要什麼虛名。」

畢竟我可能還有別的事業要搞。

「我不想委屈你。我願明正娶，堂堂正正地將你迎進門，」薛殊說道，「若你想換個份也可以。」

我表面微笑，心裡只道：咱倆都是二婚了，有這個必要嗎？這位孩子都上初中了，莫非還有一個公主王子隆重結婚的夢？我二十歲上都不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