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下剎車：「那我在路口等你。」

「不用了，等會我自己回去。」說完便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姚念日常生活費和平時花銷都是用自己卡里的錢，花錢不會大手大腳，這幾年姚湛東和喬淑珍陸陸續續給了不，再加上年節的紅包，餘額還是很可觀的。

所以一個學期過去，姚湛東另外給那張卡姚念一直沒過。

這張卡當時被隨手夾在了手機殼裡。

拆出手機殼，把卡進ATM機。

指尖抖著輸碼。

看到顯示上的餘額時，姚念震驚地瞪大雙眼，瞬間捂住了。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整整一千萬。

姚念鼻尖一酸，捂著臉頹然坐在地上，淚水從指裡不斷向外涌流。

所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才給自己留下這麼一大筆錢。

姚念到家的時候，比晚兩天放假的許嘉怡居然出現在別墅門口。

「嘉怡？」腳步一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著泛紅的眼眶，許嘉怡輕聲嘆了口氣，「擔心你啊，改了票回來的，怎麼電話也不接？」

「你怎麼知道……」

「咱們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姚叔在淮北又是個納稅大戶，這一出事，外面傳得滿城風雨的。」

姚念眼中酸，話含在裡化為嘆息：「謝謝你啊。」

「你還好吧？」許嘉怡一臉擔心，「因為什麼事了解清楚了嗎？」

搖搖頭，「我剛從公安局回來，警察說不能向家屬案信息。」

「那你還不趕請個律師？」

姚念猛得抬頭看：「我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案件偵查期間，只有辦案人員和律師才能見到當事人，姚念覺得自己真是被那些親戚給氣昏頭了，為一個法學生居然連最基本的常識都給忘了。

律師……

抓起手機就往二樓跑。

「誒，幹嘛去！」許嘉怡在後喊。

「充電！」

著急忙慌地趕回淮北，都忘了跟沈度說一聲，從行李箱裡翻出充電，急忙上電，過了好一會手機屏幕才亮起來。

果不其然，微信跳出了一整列的紅點。

率先點開沈度的對話框。

【起來了嗎？】

【我馬上到學校了。】

【你室友說你已經回淮北了？】

【手機怎麼關機？】

【看到信息給我回電話。】

姚念正準備給他回電話，沈度的電話就打來了。

「餵？」他的語氣明顯鬆了口氣，「你可算接電話了。」

「沈叔叔。」

姚念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委屈得不像話。

他聲音凝滯一瞬：「這是怎麼了？」

咽下間的哽咽，平復了一下心緒才重新開口：「對不起，忘記跟你說了，我提前回淮北了。」

「我知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姚念撒了個謊：「就是跟我爸鬧了點矛盾。」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真的？」

「嗯。」吸了吸鼻子，語氣輕快：「放心吧，我跟嘉怡約了出去看電影，先不跟你說啦。」

第48章 大年三十

知道姚念一整天都沒吃飯後，許嘉怡點了外賣送到家。

坐在餐桌前，眼神遊離，筷子在碗裡漫無目的地翻攪著，偶爾夾起一口菜也不嚼，就這麼生生地咽下去。

許嘉怡放下筷子，忍不住問：「你幹嘛不告訴沈叔叔？好歹人家也是個律師，能幫上忙也說不定啊。」

姚念低著頭沒吭聲，繼續拉著碗裡的飯。

雖然不懂生意場上的事，但聽辦案警的口氣就知道，姚湛東犯的事沒這麼簡單。

不想再麻煩他了，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麻煩。

臨近年關，姚念沒閒著，先在淮北當地聯繫了律師會見姚湛東，總算了解到大概的事件經過。

姚湛東之前花高價在淮北新城購買了一塊地皮，是公司二期開發最關鍵的項目，融資了不錢，結果房子建好了，預售證卻遲遲批不下來，政府說這是規劃區範圍的非建設用地，至此工程停滯，還面臨全部拆除的風險。

按理來說這塊地前期能開建，政府各方面的關係都應該已經打點好了，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就這麼突然暴雷了。

新項目無法開售，公司一時回不了款，資金缺口越來越大，銀行又不給續貸，姚湛東便找民間續貸又撐了一段時間。

好巧不巧又趕上換屆選舉，手續一拖再拖，公司已經沒有活資金可以用，他甚至連自己的房產拿出來抵押都不夠，回款仍然遙遙無期，民間借貸一筆筆到期。

姚念越想越不對勁，如果真是像歐律師所說，這種況公司最多走的是破產程序，怎麼又跟非法集資扯上關係。

結果歐律師告訴，姚湛東在籌集資金時並不是以項目本投資為目的的，而是承諾高額還付本息，這種行為已經給存款人造了直接經濟損失。

聽到集資的金額時，姚念瞬間慌了，半點頭緒都沒有。

如果罪名坐實，並且按照這個金額判，姚湛東最起碼十年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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