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繼續道,“這一路好多廢棄的寺廟!”
又是特意尋的話說。
陳翎看了看他,他嘟,眸含委屈。
正好行至沒被大雨沾,陳翎俯,放下他。
阿念扯了袖,“這里有佛像。”
陳翎的目落在眼前這座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的佛像上,應當有些年頭了。
側的侍衛上前查探,確保沒有危險后才折回。
陳翎同阿念道,“燕韓國中百余年前曾有過一段,持續了幾十年之久,當時民生凋敝,所以僧廟林立。后來先祖結束世,慢慢恢復了早前的安和太平,這些寺廟,應當是那時候廢棄的……”
糯米丸子追問,“為什麼民生凋敝,會僧廟林立?”
陳翎耐,“僧廟不必賦稅,戰火紛飛,要麼落草為寇,要麼落發為僧,總要求生計……”
阿念似懂非懂。
但明顯松了口氣,終于肯同他說話了。
正好方嬤嬤也命人將一打掃了出來,陳翎落座,阿念自覺站在跟前。
陳翎這才認真看向眼前的糯米丸子,他三歲,坐下,他的目剛好可以和平視。
“父皇,我錯了。”阿念委屈低頭。
方嬤嬤看了看他們母子,示意旁人都退開。
而后,方嬤嬤自己也推開,給他們母子二人留足空間。
“你哪里錯了?”陳翎淡聲。
糯米丸子咬了咬下,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不應當鬧著要大監一道,也不應當鬧著要葉久鵬一道,我就是沒睡醒,才鬧脾氣的……”
陳翎看向他。阿念還小,這趟南巡,既興也還有不習慣的地方。
南巡途中每日的事很多,大都是大監在陪他。
葉久鵬是懷城城守的兒子,同阿念年紀差不多,兩人也能玩到一去。
所以要來舟城,阿念鬧著和大監還有葉久鵬一道。
但大監要留在懷城,替稱病掩人耳目;來舟城的事本不想節外生枝,葉久鵬就是節外生枝。
方嬤嬤同他說清楚過了,但讓他走的時候,他還是不依不撓大哭了一場。
最后是見到了,才不敢再哭了。
訓了他一頓,而后同他置氣,一路都沒有理會他。
他是年,但他始終生在皇家。
拿年當理由,最后只會害了他。
魑魅魍魎和有心之徒,不會因為他年就放過他……
眼下,阿念雙目微紅,嘟著委屈看。
一會兒又低下頭去,帶著孩特有的忐忑,也有些想同親近的心思,卻又怕還在置氣,不理他。
所以,等著開口了,他才敢出聲。
陳翎目落在他上,盡量平和,“你是東宮,朝中和宮中多雙眼睛看著。朕同你說過,這一趟去舟城要見重要的人,你在邸胡鬧,若是鬧得人盡皆知,這一趟還要不要去舟城?”
阿念眼淚包在眼眶里。
陳翎繼續道,“先不說此事方嬤嬤已經同你說清楚,就算沒有,遇到不如意的事,一味的哭鬧和脾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朕之前說過多次,你記在心里了嗎?”
阿念又委屈搖頭。
陳翎還想說什麼,但話至間,見到阿念攥著袖盡量不哭的模樣,間的話又抑了回去。張口時,了輕言細語,“那這回知曉了嗎?”
“知曉了。”阿念頷首。
陳翎淡淡垂眸,“過來坐。”
阿念破涕為笑。
……
寺中大雨滂沱,這場大雨一直下著,好似沒有盡頭。
石懷遠已經派了人去前面探路。
阿念躺在陳翎懷中睡了。
六七月的天氣,正好大雨去了地火,不冷也不熱。阿念不安了一路,眼下躺在懷中安穩睡。
陳翎也取下后的披風給他蓋上,怕他著涼了。
披風蓋好時,陳翎忍不住多看了糯米丸子兩眼,眸間藏了罕見的溫,繾綣和心疼……
這些,自阿念懂事后,未曾在他面前表過。只在他睡著的時候,才會手,輕輕了他的頭頂,溫和吻上他額頭。
方嬤嬤遠遠看著,心中似打翻了什麼一般,五味雜陳著。
方嬤嬤守在門口沒讓旁人,好讓他們母子趁著這場雨,多些時間能溫馨待在一……
寺中一方天井,大雨不見停歇的跡象。
周遭雨聲不斷,也有被斜風吹起的雨點不斷拍打在廢舊的窗欞上。
陳翎抱著阿念,想起他剛出生時,還那麼小一個……
轉眼,都三歲了。
想起阿念剛出生的時候,其實像更多些……
雨聲中,陳翎淡淡垂眸,修長的羽睫傾覆,斂了眸間神。
***
何城,城東酒肆。
韓關折回,低了聲音道,“將軍,打聽過了,方才路上遇見的,都不知道是經由何來的駐軍。口風很嚴,探不出虛實。但這種規模的調,應當是兵部私下調令……”
韓關頓了頓,干脆湊得離沈辭更近些,“就是那種,不能放在明面上說的調令…………若要繼續打聽,真扯上了兵部,一旦被發現,就不是我們立城駐軍多管閑事那麼簡單了,解釋不清楚,許是要平白給將軍惹一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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