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借故看向阿念，低頭避開陳翎目，“我把匕首給殿下了，不會傷到殿下。”

陳翎方才看到，也聽到，只輕嗯了一聲。

沈辭繼續道，“我會教殿下防的東西，陛下不必擔心，不會傷到殿下的，殿下很聰明。”

陳翎看他，見他一直低著頭，沒看。

“準備上路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的。”沈辭說完便轉。

陳翎順著他的背影看過去，沈辭今日好似特意避開，但不記得昨日有什麼特殊的……他帶了阿念洗澡，還同阿念睡前說了話。

莫非，是他給匕首，沒要？

陳翎微怔。

“父皇~”正好阿念喚，陳翎半蹲下，阿念興朝道，“父皇，沈叔叔給了我一把小匕首！要我保護自己。”

陳翎溫聲，“也要小心，不要傷到自己。”

阿念小啄米似的點頭。

陳翎后不遠，唐五正好朝沈辭迎了上來。

沈辭問道，“馬車備好了嗎？”

唐五點頭，“都好了，車夫也在苑外候著了，車夫是云娘的留下的人，安穩可靠，剛才已經同車夫說了，這一趟二爺會先去廖鎮落腳，車夫已經看好路線了，若是途中安穩，應當黃昏前后能到。”

沈辭應好。

沈辭久在軍中，習慣了穩妥。

臨行前，又將馬車的橫梁，車和馬匹都逐一檢查了一遍，確保路上不會有差池再行出發。

“給我吧。”臨上馬車前，沈辭見陳翎上背著那個小小的包袱，應當是路上用的裳之類的，沈辭也有路上的包袱在，正好放一。

陳翎沒拒絕。

沈辭一手握著佩刀，一手拿起兩個包袱挎在肩頭，又朝陳翎道，“這一路要改稱呼才安全，想要不引人注目，最好扮作一家人，還是喚我沈安……”

沈辭頓了頓，低聲道，“你還是沈悠嗎？”

過往在東宮，沈辭也帶逃竄過，那時要從云峰郡回京，只能掩人耳目。

“好。”陳翎低聲。

阿念好奇，“為什麼是沈悠？”

沈辭看向陳翎，他知曉，但不代表此事他說合事宜，沈辭沒有出聲。

陳翎溫和朝阿念，“阿悠是我小時候的名，一生順遂，悠閑無慮。”

沈辭想起那時候，他問陳翎為什麼是沈悠，陳翎斯斯文文說了一樣的話，那時候的陳翎目清亮，似藏了夜空星辰，同他見過的許多人都不同。一生順遂，悠閑無慮，那是小時候的陳翎。自從京，便同舟城那個順遂無慮的陳翎漸行漸遠了……

“那我呢，那我呢？”阿念剛問完，很快，自己又忽然反應過來，“我沈念！”

這句話忽然從阿念口中毫無預兆說出，沈辭和陳翎都愣住。

兩人心底都砰砰跳著，各自藏了各自的張和忐忑，都沒敢抬眸看向對方。

最后，是阿念扯了扯陳翎的袖，“爹~”

陳翎方才回神，開口道，“字都需換了，哪還能留個念字？念字從心，沈心。”

阿念嘟，“可還是沈念好聽啊~”

陳翎牽他，“聽話。”

阿念懂事點頭，“知道了，爹，我沈心。”

陳翎先牽了阿念去馬車上，恰好小五上前，沈辭留在最后。

沈辭眉頭微攏，目復雜看向陳翎背影——念字從心，沈念。

反過來，是念沈……

沈辭眸間微沉，從未將這兩個字放在一過，也未曾這般想過。唐五業已上前，“二爺。”

沈辭斂了思緒，再次囑咐，“記住我待的事。自己多小心。”

小五點頭，“二爺放心，我明日這個時候再行出發。”

沈辭拍了拍他肩膀，小五咧笑了笑，“知道了，二爺！”

小五踱步至車窗前，“主家，小公子，一路順風，唐鎮見~”

陳翎朝他頷首，阿念也朝他揮手。在梨鎮的時候，韓關，郭子曉跟著沈辭去了結城，在繡坊，多是云娘和唐五陪著阿念，阿念對他悉，分別的時候亦懂道別。

等沈辭也上了馬車，同車夫說了聲，“走吧。”

放下簾櫳，馬車緩緩駛離苑中，小五目送馬車離開了巷中。

阿念起馬車上的簾櫳，又看了小五好久，直至看不見了。

自從方才阿念那聲“沈念”之后，沈辭和陳翎兩人都沒怎麼說過話，馬車中除了阿念的聲音，有些過于安靜。

沈辭腦海中還在想方才的事，車滾滾向前，已經出了雀城，往廖鎮去。

車揚起不塵沙，沈辭稍稍放下車窗上的簾櫳，免得這一段塵沙太大，漫到馬車中。但因為簾櫳放下，隔絕了看向馬車外的目，陳翎只能收回目。狹小的空間，不看向窗外，不說話只會更尷尬，陳翎率先打破馬車中的尷尬，“小五說，從你到立城邊關他就跟著你，他這個年紀怎麼就會去軍中？”

是天子，高坐廟堂，但不代表不清楚邊關駐軍之事。

小五才剛十五，沈辭去了邊關四年，也就是說，小五十一歲就到了駐軍中，同沈辭一。

十一歲還是孩子……

沈辭看向，“小五的爹是駐軍中的千戶，我去立城邊關那年，他爹戰死……小五子犟，一定要來軍中，娘怎麼都攔不住，我只好把小五放在邊做近衛，一直帶著他，諸事都帶著他，他年紀雖小，同我一道四年了，邊關每一地方都悉。我忙的時候，就讓老齊照看他，他同老齊很好，老齊拿他當親弟弟，后來老齊戰死，小五說他也要來見云娘，所以這一趟帶了他一道回來，沒想到遇到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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