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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

◎君臣◎

知虞擱在膝上的手驀地攥。

這是最後一個步驟。

告訴自己, 最後一次，再不能產生任何失誤了。

「夫人, 您該下馬車了。」

外面的侍終於等不及了, 上前將那車簾掀開。

沈抬起眼皮，便瞧見攥手指的人驀地鬆了口氣。

整個過程當中，甚至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在那侍掀開簾子後, 知虞垂著眼簾, 只低聲道：「有什麼事，還是等回去再說……」

下了馬車，顯然沒有珍惜沈給的最後一次機會。

……

清和知曉知虞差不多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便特意來到了宗玨的殿中, 大抵有要糾纏他一整日的勢頭。

好讓他無暇注意到外面的風吹草。

宗玨難免笑道：「皇妹怎麼還跟孩子似的，時你便總是這般，喜歡糾纏著兄長……」

清和道：「誰讓我是你的妹妹不是旁人的，你既做了我兄長，自當要照顧我多一些。」

替宗玨磨墨, 忙些端茶倒水的事宜，倒也沒有刻意搗。

只是心裡又不由想到, 自己那宮婢當下不知有沒有將東西到知虞手中……

微微走神時, 外面突然來了人。

管壽將知虞帶進了殿中。

清和見到來人愣了下, 詫異萬分。

「阿虞，你怎麼會在這裡？」

宗玨放下手裡的奏摺，「沈夫人是來遞一份關於薄然的罪證。」

「皇兄說什麼？」

清和不可置信地看向知虞，接著便猛地想到了先前在宮裡的那封信。

有些錯愕，「那東西, 你沒有銷毀……」

知虞默不做聲。

清和亦是整個人都怔住, 看向知虞的眼神都漸漸變得意味深長。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不由安靜下來開始思考, 整個事件到底從哪一步開始出的差錯。

很快，沈去過大理寺後，便又得到了宗玨的傳召。

近日事發生的太多，但沈無疑該清楚他陷了怎樣的境當中，既然被傳召而來更該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宗玨這個時候卻不由想到，論能力，論城府，沈的確比他要強。

如果換他是沈的份，只怕他就未必能從一個無父無母的一步步爬升到如今地位，也不可能忍任何一份在沈落魄時，上曾經發生過的折磨。

種種事都告訴宗玨，沈比他強。

可偏偏，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

所以，不管沈有罪沒罪，只要宗玨願意，他甚至可以當場殺死沈。

這種可以肆意掌控任何人命的滋味實在是太過於好。

當宗玨產生了這個念頭後，就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薄然，你犯了罪，這次，我也許幫不了你了。」

殿堂上的男人從容不迫地開口：「不知微臣犯了什麼罪？」

宗玨這次看向知虞，嗓音清潤，「你該不會讓我失的。」

「阿虞……」

一旁清和不由忽然下聲音道：「其實上一回，你在我宮裡，我對你也曾經產生過一瞬間的不信任，但我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的。」

上次那封截獲下來指認沈二十一條罪責的信件，知虞不願銷毀時，清和便懷疑過。

最終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

可現在，真的不願自己看錯了人。

「阿虞，你一定不會這樣做的，對吧？」

知虞見到一臉期待的神，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在開口之前，宗玨便打斷道：「清和，你要麼安靜閉，要麼出去。」

他顯然鮮用這樣 生的語氣和清和說話。

清和不願出去，便只能在宗玨的迫視下，憤懣地閉上了。

宗玨掃了自己妹妹一眼，接著便讓管壽將一封信給呈了上來。

那信件只要一眼，清和的心便徹底墜了冰湖。

「薄然，這便是你犯罪的證據。」

裡面的容便是要宣讀出來，都需要念上許久。

但那些罪責，即便不用當場念出，沈心裡也清楚會是哪些指控。

「我固然偏心於你，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薄然，你說是不是？」

宗玨說完，便想在男人的臉上找到一些緒。

憤怒，屈辱，或者想要憎惡的緒。

可他都沒有找到。

仿佛自己企圖審判沈時，同時也暴了他自己原本一些不太乾淨純良的地方。

沈抬眼迎上他的視線，黑眸里沉寂得看不見底，語氣卻一如以往地臣服姿態。

「微臣願意配合陛下的調查。」

宗玨不由笑了笑，「且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阿虞出面指認了你，也算是立下了功勞，所以我要幫一個小忙……」

「薄然，你們沒有夫妻的緣分，不如在這休書上按下指紋。」

知虞下意識看向宗玨，這番話顯然卻並非是提出。

沈撥弄著指腹的扳指，神好似終於產生了一微妙的變化。

他緩緩抬起眼皮看向了一旁的知虞，眼神黑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