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筠一，拉住月池道：“那你呢？”

月池道：“我出去看看。”

貞筠急急搖頭：“這怎麼能行，萬一是歹徒……”

月池失笑：“京師有三十三衛拱衛，豈會出現這麼大批的匪患。外面的不是東廠番子，就是錦衛。”

說著，就推開了房門，正好與準備破門而的朱厚照上個正著。兩人四目相對，都是一驚。貞筠隨月池后，一見這個飾華貴的陌生年不由垂下頭去，心下正在嘀咕，這是何人時，就見月池行禮道：“拜見殿下。”

貞筠大驚失，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晚上來們家！貞筠眼見朱厚照毫不客氣地進屋，不由又驚又疑，正待詢問月池時，卻聽月池道：“還不出去請劉公公和諸位侍衛們喝茶。”

劉瑾抬腳正準備往朱厚照邊走，冷不防聽到這句話，當即嗤笑道：“李越，你好大膽子，連咱家都敢指使了。”

月池一哂：“公公誤會了，在下還以為這等火燒眉的時候，劉公公必日日在神前焚香禱告，正想告訴公公，我們家也請了尊菩薩，公公去那里求神拜佛也是一樣的呢。”

“你！”劉瑾立時直眉怒目。

上次這麼說話時，還是在趙虎那樁事后。朱厚照挑挑眉：“怎麼，你如今是視死如歸，連裝都懶得裝了？”

月池道：“您連一夜都不愿等，擅闖宮都要出來見臣，顯然不是為閑話家常不是？既然都心知肚明，何必虛與委蛇呢？”

果然是他！朱厚照的拳頭攥起，他想到了父親這些天的愁眉苦臉、寢食難安，母親的步步，歇斯底里。還有他，他的臉皮被自己的親舅舅徹底踩到了地上，卻不能較真發作，還得強忍著惡心救他們的命，接下來還要低頭安文臣，他活了十來年，何曾有如此憋屈的時候。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因為眼前這個混賬！他咬牙道：“都退下。”

劉瑾見他面不對，當下就拽著貞筠出去了。月池對貞筠點點頭，隨即關上了房門。剛回過頭，就聽朱厚照殺氣森然道：“你的罪，合該凌遲夷九族。”

月池定定地看著他，忽而大笑出聲。是子之，即便特意妝扮，也比尋常男子看著要秀氣得多，可這般笑來，竟有不輸男子的豪爽之態。笑意盎然道：“您以為，我的九族是您想誅就能誅的嗎？”

朱厚照然大怒，咬牙道：“孤是太子，大明儲君……”

月池截斷他的話：“就算您是皇帝又怎樣？于父族，洪武爺為獨攬天下大權，分封宗室屠殺勛貴，皇族自此在京中力量薄弱；于母族，洪武爺命子孫與平民聯姻，故而給殿下挑了這麼一個事事無能，卻最善索利的母族。于臣下，因武將有謀反之險，洪武爺便以文制武，卻使得文坐大，雖無丞相之名，可其所掌足以脅迫皇帝的大權，與丞相又有何異？宣宗皇帝無奈，只得扶持司禮監，使得廷和外朝互相制衡。”

月池嗤笑一聲：“可太監本質也只是依附皇權的蘿而已，在文步步時，劉公公除了殿下救命之外，還能做什麼？再加上土木堡一役，朝局早已傾斜多年。”

還真被他說中了，朱厚照一時氣急敗壞，卻聽月池又道：“這樣說來，未來的大明天子，不過是個孤軍戰，高高在上的囚徒而已。您除了統以外，有什麼值得驕傲，又憑什麼讓我俯首稱臣？”

這一字一句都是在往他心窩里，他已然是三尸暴跳，七竅生煙：“是嗎？孤現下就向你演示演示，孤這個囚徒是怎麼讓你死無葬之地的。”

他當下就要喚人，月池卻悠悠道：“您是不是以為，我在剛宮那幾天，真就只是在乖乖挨打？”

朱厚照作一滯，月池道：“我在與文好，努力進士人的行列。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刻，您只能靠文安局面，可如果我此刻被殺，您猜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會以為國家視士人如草芥，即便為保障自己的安全，他們也會向您討個說法。”

“可這事總有過去的時候。”朱厚照怒極反笑，“你以為你能拿著過一輩子嗎？”

月池贊同地點點頭：“所以，我還備了第二條保命之法。我打算明天就哭著去見萬歲和李閣老，告訴他們，您因為怒，要殺我出氣。”

朱厚照譏誚道：“你以為孤是怕父皇和先生的小孩子嗎？你做得這些事，若是在他們面前暴出來，你死一百次都不夠。”

月池失笑：“可他們誰會信？一邊是您，頑劣不堪、肆意妄為的皇太子，一邊是我，孤苦伶仃、秉純良的可憐伴讀。只要眼睛沒瞎，都會知道該信誰吧。”

一語未盡，朱厚照抬手就是一拳，月池被他打得偏過臉去。吃了這一記，不怒反笑，咬牙對他道：“在大明朝，天子一怒，既不可伏尸百萬，亦不可流千里，可庶民一怒，吃痛不過一時，流不過一寸。您若再打下去，這一下雖不會損及您的命，只是這江山就要換您的堂兄弟來坐了。”

朱厚照清晰地到，一個冰涼尖銳之，抵在他的下。他想到了趙虎的死法，一時竟心底發寒。這個人、這個人……他到底還是看走眼了。

第50章 一遇風云便化龍

早就想打你了！

朱厚照心道， 可李越以為以命相較，自己就拿他沒辦法，那是大大地錯了主意。他想做唐雎， 可自己可不是秦王。此時的況， 譬之猶兩鼠斗于中，將勇者勝。他心念一， 忽而手握住他的手，月池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我勸殿下別白費心機，殿下想迫我松手，只怕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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