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穆將軍離京，穆念青好幾天窩在竹樓里，不出門也不玩。蘇戚想翻進將軍府看況，還總被巡邏的士兵抓住。

今天來上林苑，正好逮人。

蘇戚心里惦記著穆念青，一路從瑤臺走到明錦苑，隔著老遠的距離，就看見穆念青縱馬越過丈高的木柵欄，摘取欄間長桿上的銀鈴鐺。

他后還有七八個騎馬的年輕人，艱難地驅使馬匹越柵欄，試圖追上去。

場外聚集了不人，正在高聲吶喊。氣氛極為熱烈，哪怕是站在遠的眷們，也紛紛踮起腳尖張。

又一陣歡呼聲中，穆念青輕松越過木柵欄，將長桿頂端的銀鈴鐺勾走。他腰間已經掛了十幾串致鈴鐺，著撞著，聲音分外熱鬧。

“穆郎！”

“穆郎！”

“看這邊！”

穆念青隨手扯下腰里鈴鐺，拋灑進喧鬧人群。他臉上帶著懶散的笑，漫不經心掃視周圍，然后注意到了蘇戚。

下一刻，穆念青扭轉方向，朝場中最高的木柵欄奔去。在欄間的長桿，并沒有系銀鈴，只在桿頭挑著一朵綢緞扎的紅花。

那綢花輕飄飄的，懸在半空高。即便能夠順利越柵欄，也難以它。

蘇戚遙遙去，穆念青速度越來越快，猶如一道利箭過柵欄。在駿馬飛騰而起之時，他猛地踩踏馬背，借力躍出，作利落地摘下綢花。

隨后，他的穩穩落在馬上。紅艷艷的綢花，被他舉在手中，高高揚起。

人群中的歡呼更沸騰了。

穆念青拍了拍馬脖子，駕馬穿過人群，朝眷所在的方向走來。有人驚呼掩面，更有人紅臉龐，一顆芳心怦怦直跳。

是來找誰呢？

要將綢花贈與哪位小姐？

們張不已，哪知穆念青突然半路停下，揚手一扔，綢花就落進了蘇戚的懷里。

圍觀眾人紛紛發出失的聲音。切，又是蘇戚。

穆念青整天跟蘇戚混在一起玩，活該找不到姻緣。

“看見了麼？我的英姿。”穆念青下馬，非常驕傲地橫了蘇戚一眼，“上林苑今天這些人，沒有能贏過我的。”

蘇戚拿著綢花，哭笑不得。

枉費擔心好幾天，結果穆念青還玩得高興。

“走吧，蘇小戚。”穆念青用力拍脊背，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我還沒玩夠呢，你且跟著，看我今天好好殺他們的氣焰。”

既然這麼說，蘇戚自當作陪。

跟在穆念青后，看他跟人比投壺，練拳腳，了裳玩角抵戲。明錦苑人越來越多，甚至驚了沈舒，移駕過來看熱鬧。

薛景寒酒喝得有點多，在瑤臺偏殿休息了會兒。等他來到明錦苑，就看見穆念青手持長弓，站在箭高臺上。對面的草靶，已經釘了四五支箭，箭箭紅心。

臺下有人起哄：“別老是穆家小子出風頭嘛！蘇戚，你看半天了，不打算試試？”

蘇戚擺手：“我不懂箭啊。”

“剛才你也這麼說！投壺不會，拳腳不行，那你能和人比什麼？”

另一個年輕人快：“比彈棋嗎？”

笑聲此起彼伏。

能來上林苑的人，非富即貴。他們看不上杜衡，對于百戲樓的比試，也存著一份輕視之心。

薛景寒看蘇戚。在稱不上善意的笑聲中，蘇戚依舊神自若，彎起淺淺弧度。

“彈棋便算了，不好玩。我沒什麼擅長的，就膽子大得很。要比，可以比膽量。”

膽量，怎麼比？

周圍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穆念青卻笑了：“行啊，你上來，給他們瞧瞧。”

蘇戚登上箭臺。穆念青指使站在草靶位置，自己拉扯弓弦比劃一番，轉而對臺下人喊道：“蘇小戚當人靶，我來箭。誰敢比的，上來兩個？”

薛景寒面微凝。他想說些什麼，坐在車輿里的沈舒率先開口，逗邊兩個虞婕妤：“朕若箭，你們敢當靶子麼？”

車輿里的人咯咯笑著，埋怨道：“陛下好狠的心……”

薛景寒抿線，只拿一雙冰冷眸子，著箭臺。

有不服輸的青年，已經上臺，依樣相對站立。蘇戚張開雙臂，托舉著兩只草編的空心籠。

穆念青站在五丈外，拉滿弓弦，箭矢倏然出！

蘇戚不躲不避，甚至連眼睛也沒眨。只聽嗖嗖兩聲，掌中草籠穩穩被穿。

旁邊持弓的青年，也跟著了兩箭。當靶子的人雖然表不大自然，但也沒晃。

“再來！”

穆念青說著，親手替蘇戚擺好草籠。這次，他將草籠放在了蘇戚的兩肩位置。

“蘇小戚，你相信我麼？”

穆念青低頭，笑著跟蘇戚說悄悄話，“這地方離脖子太近了，你可不要隨便躲。”

兩人頭靠得很近，蘇戚不必仰視，也能看見他黑黝黝的眸子，里面藏著狡黠而驕傲的。

說：“好，我不躲。”

穆念青左頰酒窩愈深。他退到十丈開外，作瀟灑地挽起弓箭。

弦將拉滿，薛景寒突兀出聲：“放下！”

薛相一發話，原本的氣氛霎時間歸于寂靜。穆念青不明所以，但還是垂下手臂，向薛景寒投以疑問目。

薛景寒穿過天子儀仗，圍在箭臺下的人紛紛避讓開一條路。他登上臺，走到穆念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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