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榮下意識去看蘇戚，然后將目轉移到薛景寒上，角扯起笑容：“先生說得對。”

薛景寒沒再說什麼，轉去問其他學生。如此你問我答，半柱香的時間，已將諸生全部考問一遍。

到劉大儒授課時，薛景寒也沒走，坐在旁側位置聽講。整整大半個時辰，講堂都籠罩在張嚴肅的氣氛中。

直到當日課業結束，薛丞相被迎送出門，太學生們才放松了僵的脊背，哀嚎慨起來。

“我昨天分明看過書的，不知怎麼就想不起來……”

“答得不好，唉，怪我愚鈍。”

“住，你讓我等有何面存活于世？”

“……”

在嘈雜的議論聲中，蘇戚收拾好東西，前往問心園。顧榮跟著，走在長長石板路上。

眼見四周無人，顧榮突然出聲：“蘇戚，你與薛相有舊？”

蘇戚猛地停下腳步。

“為何這麼問？”

的表平靜中帶著疑，無法讓人瞧出端倪。

顧榮在蘇戚臉上探尋片刻，興致缺缺地收回了視線。

“沒事，大概是我想多了。”他笑著搖搖頭，“總覺得薛相對我有敵意，好端端的，偏要提起五六來。”

蘇戚哦了一聲，抬腳繼續走路，隨口問道：“不是因為你課前跟我閑聊嗎？”

有事沒事拉著手，黏黏糊糊的，看在薛景寒眼里，肯定又誤會在瞎人。

要只是這樣還好。看話本子也被抓獲，現場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瞧瞧，好好的丞相，是氣得耳朵都紅了。

“挨訓算啥，看我，書都被沒收。”蘇戚想起還沒看完的話本子，幽幽嘆氣，“只能再讓雪晴去買。唉，這本不好找啊。”

“是訓誡麼？”顧榮喃喃自語，語氣充滿狐疑。“我聽著倒像警告，要我離你遠一點。還以為薛相也是此道中人，與你有私。”

蘇戚：“……你想多了。還有，你我也不在一條道上。”

顧榮張口言，卻被另一個爽朗笑聲打斷。

“蘇戚，快來這邊！”程易水站在問心園的拱門下，沖他們招手，興高采烈地喊道，“聽說你又被薛相訓斥啦？來仔細說說。”

自從他們為謀竊卷宗的共犯，程易水就開始對蘇戚直呼其名，連聲公子也不肯了。

親近是好事，但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能不能藏著點兒？

蘇戚額角跳，分外有揍人的沖。顧榮見狀，按住胳膊，里說著莫氣莫氣，拉著往問心園走。

遠恰巧有東寮學生經過，目睹此此景，驚得失手掉了書卷。

糟糕，蘇戚被西寮的人脅迫帶走啦！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干脆不撿書了，扭頭就往東寮跑。路上有人問他為何慌張，他也來不及細說，急急忙忙待道：“蘇戚讓西寮的人拉走……”

“誰？當然是程易水那幫孫子……他嘲笑蘇戚被薛相訓誡……人就在問心園，娘的，專門選偏僻的鬼地方！”

他跑得急，話沒說清楚。接收到零碎消息的學生們面面相覷，彼此都是懵狀態。

“蘇戚被程易水他們帶走辱？”

“為何辱？因為薛相來監學，蘇戚挨訓了嘛。這也不是第一回 ……”

“人被拉到問心園，西寮生打罵泄憤……”

話被傳來傳去，容越來越夸張。到后來，幾乎所有學生都知道，蘇戚被西寮的人帶走辱毆打。

東寮的學生憤怒了。

雖然蘇戚不算啥好人，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是不把他們放眼里嗎？

走，抄家伙，干西寮！

西寮的人也不甘示弱，扛著竹簡片牘就往問心園跑。先不提程易水這幾個有沒有欺負蘇戚，東寮要干架，西寮怎能任憑自己人挨揍？況且這一路上，他們遭東寮生多激烈辱罵。

于是，群激的學生們紛紛奔赴問心園。

最先傳話的學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總算找到姚常思，抓著他的袖子斷斷續續說道：“蘇……蘇戚出事……”

姚常思正在陪張博士喝茶閑聊，這老頭子話里話外套近乎，詢問史大夫的喜好。他本來就不耐煩，待聽見蘇戚名字，當即撂下茶杯，揪住那學生領問道：“說清楚，出什麼事？”

第56章 人不多枉年？

對方好歹把氣兒勻了，開始講事始末。

姚常思表越來越沉，聽到蘇戚被程易水嘲笑時，直接起往外走。

“太仆剛離京，這些人就敢騎到頭上來。”他嗤笑道，“平日里慣的，真以為東寮全是草包？把我馬鞭拿來，去問心園。”

張博士滿面茫然，扶著拐杖跟在后頭走，眼見年輕學子們涌向問心園，那勁頭，簡直像奔赴最盛大的論辯會。

他睜大昏聵的眼睛，觀察許久，喃喃自語道。

“這回鬧大啦……”

問心園。

蘇戚坐在石頭墩子上，一頁一頁翻看卷宗。涉及江泰郡水患的文字已用朱筆勾勒出來，不地方做了標記。

建寧一八年開春，連日暴雨，江泰郡水堤多崩潰。先帝派沈慶安前去安民心，督辦抗洪救援事宜。

對于剛為太子不久的沈慶安來說，這是一場重要考驗。做得好，地位得以鞏固；做不好，就會招致帝王的不滿，以及部分朝臣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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