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歡喜……”

我現在真的很歡喜。

蘇戚脊背發麻，只想罵這他媽誰能得住。眼角余瞥見薛景寒泛紅的耳時，又不由走神想到，似乎忽略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致命問題。

自己的別并沒有暴。

而薛景寒，還當是男的來著。

可能……把人掰了斷袖？

卞家，主宅。

燈火通明的盥洗房里，蒸騰著白的霧氣。

殷晉背靠著浴桶，端詳手里扁變形的金簪。

這是一支雕鏤致，用料上乘的發簪。貴重，且工藝細致，頂端還嵌著璀璨的照殿紅。

京城外，沒有任何一家商鋪有類似的飾。

他和太尉府的人搜了五天，毫無所獲。

殺死卞棠的人，至今杳無音訊，除了纏斗時掉落的這支金簪，再沒有留下別的痕跡。

殷晉起出浴桶，隨意了上的水珠。明亮燈火打在分明的軀上，將滿斑駁細碎的舊傷照耀得清晰無比。

而他前斜長的刀痕，已經愈合大半。

殷晉扔了金簪，隨手拿起籃里準備好的麻布，一圈圈裹住刀傷。

人有把好刀。

手也還不算差。

如果當時再狠心些，或許就能將自己傷得更深。

可惜……

殷晉眼前晃過當時畫面。他記得那雙從背后鉗著膛的雙臂，以及抵著心口的青碧短刀。

漂亮的，帶著彎鉤的刀。

電石火間，他突然察覺到自己疏了什麼。

那刀背——

刻著一朵細小的蟒纏蓮。

蘇府門前，十一正在和來人說話。他畢恭畢敬，里重復著模棱兩可的解釋。

“我家公子的確不在家。”

“是，一直未曾回來……外出游玩，大抵不在京城。散心嘛，大人您也知道，公子的同窗何學子剛剛離世……”

“何時歸家？我們不太清楚。”十一面難，“公子向來行事隨意，連續幾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秦大人，如果他回來了，我一定馬上給您傳信。”

站在門前的秦柏舟，安靜著十一，泛綠的眼珠子毫無緒，顯然窺破了這仆從敷衍的謊言。

但他最終沒有再追問，轉回廷尉署。日漫天漫地，到都明晃晃的，唯獨他上漆黑袍，不著半點溫暖氣息。

擺攀爬的繡金蟒纏蓮，流著冰冷刺目的。

“——你是說，殺卞棠的兇手，與廷尉署有關？”

卞宅，卞文修閑閑坐在臺階上，看院子里孩嬉戲。殷晉立于側，簡短回答道：“是，使的刀，應當是廷尉署的用。”

而且，卞棠被殺的時候，廷尉偏巧來到附近搜查要犯。明知兇手乘車逃逸，他們依舊冷眼旁觀。

“廷尉從不參與朝中爭斗。”卞文修瞇著眼睛，沉著說道，“天子的刀，只會揮向他想殺之人。如果卞棠的死，真是廷尉下手，那就沒有追查兇手的必要。”

殷晉態度謙恭：“屬下不明白。”

“這次的事，卞棠太不懂事，惹了眾怒。”卞文修神淡然，“天家雖然回護我們，但心中定有埋怨。殺卞棠能平民憤，況且，最近卞家風頭是盛了些，敲打敲打也屬正常。”

說話間，庭院里的孩子們追撲打鬧，最小的阿玉沒站穩，摔倒在地哭了起來。

卞文修出手臂，溫聲喚道：“阿玉，來爺爺這邊。”

阿玉努力爬起來，搖晃著小胳膊小，歪歪斜斜撲進卞文修懷里。

“不哭啊，讓爺爺看看，哪里磕傷了？”卞文修檢查一番，拍拍阿玉膝蓋上的塵土，哄勸道，“沒多大事，哭什麼，看爺爺給你變戲法。”

嬉鬧的孩們聞言紛紛跑過來，半跪著圍住卞文修，揚起稚且明朗的臉。

“祖父，我們也要看！”

“不能偏疼阿玉……”

卞文修被各房各家的孩子們圍著，臉上笑呵呵的，沒有半點不豫之。

“好，好，都來都來……”

殷晉看著這祖孫融洽的場面，小心問道：“那……還需要繼續追查兇手嗎？”

“查，當然查。”卞文修抱起阿玉，語氣隨意地吩咐道，“該查都得查清楚，沒有定論之前，一切推斷都算不得數。”

殷晉應諾。

卞文修問：“薛景寒那邊，最近有什麼靜？”

“無甚作。”殷晉回答，“不過最近出門頻繁了些。我們的人跟到半路，便跟丟了，不知他究竟去向哪里。”

“加派人手，盯他。”卞文修冷笑，“丞相藏著掖著的東西多得很，必須都挖出來，看看這人究竟是個什麼妖魔鬼怪。”

第72章 充滿醋意的告白

當晚，薛景寒送蘇戚回房，兩人又說了許多話。

關于卞棠，關于殷晉，考工獄挽救的失敗，以及晚來館事件始末。

蘇戚尚未痊愈，便拿被褥墊著，靠在床頭和薛景寒聊天。敘述得很簡略，有些部分含糊帶過，但薛景寒還是能想象當時的驚心魄。

“你不該親自去。就算有幾分拳腳功夫，總比不得專門豢養的武者。”薛景寒皺眉，不甚贊同地說，“失敗事小，被撞破份也罷，萬一意外喪命怎麼辦？要想卞棠，有許多兵不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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