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真真切切的，曾將蘇戚放在自己心里。

那種心臟被填滿的覺似乎很溫暖，一便會溢出來。

可現在薛景寒想象不出的滋味了。他心口，只覺里空空，如同一個無底的。

很疼。無來由的疼。

疼得他分不清楚，心痛和頭疾究竟哪個更嚴重。

殺戈端茶進來，看他手收拾散的紙，總覺得自己該說點兒什麼打破沉默：“我們的人攔住了一些殷家派出的死士。”

薛景寒點點頭，不做評價。

攔得住一些，并不意味著解決了危險。

“蘇家的人在何？”

“在烏山郡外停留半月有余，想是未接到蘇戚，后來往北邊兒去了。”殺戈道，“或許以為蘇戚會去北地……”

“也有可能了什麼人的誤導。”薛景寒把紙張收攏起來，按日期疊放整齊。“蘇戚曾在臨溪縣與人手，這事兒瞞不住，蘇家人聽聞之后定然焦灼，如此一來，便容易被人左右。”

只要偽造追兵的去向，蘇家的人就會跟過去。

“蘇戚不會去北地。”薛景寒垂眸著自己的字跡，“當時那種況，也來不及和家里人頭。按臨溪縣周圍的地形來看……”

他默了一瞬，“去南郡找找罷。”

殺戈沒問薛景寒為何如此推斷。大人雖然喪失了尋常，但頭腦依舊敏銳，更何況對蘇戚了解至深。

“還有件事。”殺戈稟告道，“姚常思月前被姚承海足，私底下逃跑離京，去烏山郡了。這消息一直被姚府著，剛打探到……”

第310章 故人相逢

姚常思去烏山郡，怎麼想都和蘇戚沾著關系。

再進一步想，就能明白，姚承海在蘇家這件事上，又選擇了隔岸觀火。史大夫搜羅訊息自有門路，薛景寒并不到驚訝。

但，知曉蘇戚有難卻不告知丞相，只能證明，在姚承海眼中，薛景寒確與蘇戚惡。

“姚家慣會明哲保。至于姚小公子……”薛景寒提及姚常思，淺淺皺眉，“隨他去罷，鬧不出什麼波折。”

姚常思若不想被家里抓到，肯定得瞞份。不管他打算做什麼，一個細慣的世家公子，沒了家族的幫助，就只是個有點閑錢的普通人，不，比普通人還弱些。

實在不值得薛景寒顧忌。

至于姚常思為何對蘇戚如此牽掛，也沒什麼可琢磨的。蘇戚那個貓逗狗的子，難免弄出許多爛債，以前薛景寒呷醋，卻從未把姚家的小公子當威脅。現在更不可能對此產生不悅。

他輕輕按了下空落落的心口，料皮，帶起敏的痛意。

從夜晚到清晨，無一不痛，連呼吸也牽拉肺腑。

可是他依舊覺不到憎悲哀。

殺戈不再打擾，輕手輕腳地出去了。屋子里沉淀著悶重抑的味道，薛景寒開了窗，將亮和花香放進來。清脆的鳥啼聲越發明顯，聽在耳朵里只顯聒噪。

他緩緩吸了口氣，放松肩胛閉上酸的眼睛。

太累了。

他很想，很想，找到什麼東西填補的空。

隔日，薛景寒去了趟皇宮。

被多時的莫余卿趴在水榭欄桿上看魚，見丞相來了，整理冠客氣寒暄。雖然并不想見到這男人，見面絕對沒好事。

薛景寒視線掠過地面灑落的橘子皮，再看莫余卿無打采的臉：“陛下甚是悠閑。”

莫余卿干笑幾聲。

倒想不悠閑，無奈丞相不給機會。

“薛相今日所為何來？”莫余卿問，“莫非有事與朕相商？”

說吧，是要配合上演君臣一家親，還是打算另擇新君，請去朝堂主禪位？

薛景寒掀袍落座，看著對面的莫余卿，道：“無事。”

只說倆字，都不帶解釋的。

莫余卿呵呵笑著，支使承福倒茶送點心。茶水是燙的，薛景寒不喝，只著茶蓋，一下一下抹過杯沿。宮中用的都是好東西，白瓷撞發出細微的響，清脆而不刺耳。

但莫余卿聽著牙酸。

覺得自己被綁上了刑架，劊子手正在磨刀，盤算著從哪個部位開始凌遲。

“陛下登基，至今已有一年半了。”薛景寒開口。

莫余卿：“……是。”

僅僅一年半。

“子當政屬實不易。陛下的辛苦，薛某都看在眼里。”

“丞相哪里的話。若沒有丞相費心勞，朕如何能站穩廟堂。”莫余卿起大拜，語氣確有幾分真摯，“是朕讓丞相失了。”

挽春園，蕭氏，欒陵。得太早，太浮躁。

薛景寒坐著了這一拜，淡淡道：“我以為陛下雖是子，卻比其他人聰明些。”

宗室王侯適合帝位者寥寥無幾，拋開男不談，莫余卿本是不錯的選擇。

莫余卿搖頭，臉上顯出些許自嘲：“可是，朕不敢信丞相。”

……

不信薛景寒會一直留著。

也不信薛景寒能把大衍給。

莫余卿自認前程無，加上蕭煜的進諫，始終覺得，等自己誕下子嗣，薛景寒就會退位。子權臣，古來有之，雖然常被史書詬病，總比輔佐帝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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