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有顆真心。

捧著真心做事，誰能不。

當下薛景寒進屋來，見蘇戚伏案寫字，便放輕腳步走過去看。

左手邊擺著一卷地理志，右手執筆。暗白紙張上，已經落了十余行字跡。仔細看去，盡是大衍各地山川河流的名稱和分布位置。

薛景寒不便打擾，安靜坐在旁邊。直至半個時辰后，蘇戚寫滿了十幾張紙，吁口氣放下了筆。

“這是什麼？”薛景寒問道，一邊住的手腕，輕按，緩解酸痛。

“有本書講的是水道流經郡縣的風人，山川特，我還記著許多容，想把它整理出來。雖是后世之作，與大衍如今的況很是相似，修改增補些文字即可。”笑笑道，“今日姚常思離京赴任，我便有了這個念頭。賢人雖不在大衍，著作卻依舊可以流傳開來，惠及世人。”

和薛景寒講述自己的想法。

在刈城的時候，將珍貴的云圖和汜勝之書抄錄發放，雖然容不全，仍然對民生大有裨益。如今回到京城，也可以把其他一些看過的著作抄錄校注，據大衍實際況增補刪改，修訂冊，放在各地學館與書坊，方便流通研習。著作者的姓名自當保留，生平事跡亦可說明，但涉及到不便公開與無法解釋的信息則需遮掩一二。

“賢人以書治世，心懷蒼生。”蘇戚說，“我有幸讀過這些書，然而無法盡用，若不能讓世人閱覽，豈不浪費。”

薛景寒認真聽完，握住的手，微笑道聲好。

……

按照蘇戚的想法，希在京城建一所書局。主要用來修撰典籍，校注文章，將重要著作拓印發放。時人若能著出好的作品，不拘份地位，盡可投至書局，一旦錄用，也會大量印發。著作者既可揚名，還能獲得書局分撥的稿酬與稅錢。

薛景寒覺得可行，就這個思路和蘇戚探討許久，敲定了書局建設的各項事宜，尤其是修書人員，他列舉了許多可用的文與太學儒生。

為了讓蘇戚做事方便，他不打算把書局劃歸到蘭臺之下，而是單獨立，不九卿管轄。但書局必須是家機構，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證事務施行的順利程度，并且有國庫撥錢。

薛景寒做事縝，該考慮的都考慮到了，比蘇戚想的更深遠仔細。聽著高興，點頭道：“行。我只管修書，書局其他事就勞煩丞相心啦。”

薛景寒彎起眼眸，溫聲說話：“能幫得上你，我很開心。”

難得可以給蘇戚幫忙，他心里自是歡喜，決意要把這件事做得完妥帖，順心順意。

說話間，阿隨搖搖晃晃踏進門檻，看見薛景寒，眼睛一亮，張開雙臂撲過來。薛景寒躬將其抱起，放在膝上，了小腦袋。

他不是個喜歡親近人的子。但阿隨是蘇戚收養的孩子，不比尋常外人。

薛景寒屋及烏，覺得養這麼個孩子也好。即便阿隨世不明，極有可能是欒陵魏氏后裔。

“怎麼自己過來了？”薛景寒低頭問阿隨，“娘呢？”

阿隨搖頭，出的手指頭，指向窗外。薛景寒便知曉了他的意思，娘在外頭候著呢，怕進來打攪薛蘇夫婦。

“天暗了，該食飯。”阿隨認認真真念完這句話，擰呼喚蘇戚，“娘，不能。”

蘇戚笑了起來，點點頭附和道：“你說得對，不能肚子。”

和薛景寒已經談到了傍晚時分，是該去前面用飯。

蘇戚起，和薛景寒一同出門。薛景寒也不慣著阿隨，隨即把人放下，牽著手慢慢地走。

這樣的話，路上花費的時間就變多了。

蘇戚邊走邊問阿隨，今日玩了些什麼，和誰在一起。阿隨乖乖回答，有些問題需要竭力表達，有些則輕松應對。

這孩子早慧，剛來蘇府的時候，只會呼喚娘親。然而現在已經能說簡短的句子，記憶力也很好。

薛景寒看在眼里，路上聊天便和蘇戚提起，等阿隨再大些，跟著他念書做功課。無需另請先生。

順便晦地暗示蘇戚該回薛宅住了。

蘇戚只當沒聽見，假咳一聲道：“我前日聽見，你教阿隨喊你爹爹。又當爹又當先生，薛相費心了。”

薛景寒聞言不吭聲，耳尖尖卻染了紅。

蘇戚抿著角，住淺淺笑意。日頭西沉，滿眼溫暖余暉。

……

五月底，春紅將盡，蘇戚搬回了薛宅。

和一起回來的，還有阿隨及娘，兩只胖球的大白貓。魚娘見搬走，于是再次和蘇宏州告辭，然而又被挽留功。

這次怎麼挽留的，蘇戚不清楚。

總歸魚娘繼續在蘇府住了下來，以大夫的份，幫著蘇宏州調養。聽雪晴說，魚娘和蘇老爺子之間似乎有點兒別扭，覺怪怪的。

雪晴跟著蘇九做事，偶爾會回蘇府看蘇宏州，以及府的舊友親朋。他表示自己親眼看見蘇老爺子拎著自己最寶貝的酒，板著臉送給魚娘，送完擰就走，全然不比往常穩重泰然。

轉述這個見聞的時候，雪晴擰眉頭，很是憂慮地詢問蘇戚：“公子，老爺是不是有求于魚娘，又抹不下面子，所以這般別扭？”

蘇戚尋思了下，笑道：“大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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