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小李哥的口述

「峰子，小李找到了，你來散打俱樂部一趟吧！」尹峰正在自習室上課，接到電話之後，驚詫得睜圓了眼睛。

「趙哥！怎麼那麼快！」尹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來吧！來了再說！」趙哥電話很急，說完就掛了。

尹峰掛斷了電話，找輔導員請了個假，又跟田沫沫和田媽媽代了一番，這才上公車，奔散打俱樂部去了。

「喲，峰子兄弟過來啦！」散打俱樂部老闆遠遠地迎了上來，他知道尹峰是趙哥的兄弟，從來都不敢怠慢。這倒也不全是趙哥的威起了作用，而是自從趙哥把這傢俱樂部當做一個「據點」之後，非但沒有收取保護費之類的，還將自己手下的兄弟安排過來學習，但費用可是一點都沒有出，這讓原本生意不太景氣的散打俱樂部幾乎算是起死回生，與此同時，曾經那些常常跑過來惹事的小混混們，也不敢再過來尋釁滋事了，這對散打俱樂部的老闆來說，簡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是啊，趙哥在嗎？」尹峰問道。

「在！在最裡間呢，正等著你，帶著幾個人。不過我可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老闆急於為自己辯白，因為他已經門聽了一會兒，知道趙哥貌似是在「審訊」，至於審的是什麼人什麼事，他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嗯，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尹峰勉強笑了笑，他當然知道老闆的意圖，他也不方便再說什麼，直接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進去。

「咚咚咚！」尹峰禮貌地敲了三下門，跑過來一個小弟幫尹峰打開了門，點頭哈腰請尹峰進去。

尹峰這種覺的，一瞬間有種「權力」的東西在刺激著他的大腦。

「峰子，你來了！」趙哥面對尹峰坐在椅子上，沒有起來。

而趙哥對面坐著的，背對著尹峰的那個瘦削的影，頭髮蓬著，渾上下散發著一臭氣，服髒兮兮，一副頹廢樣子的，赫然就是許久未曾謀面的小李哥！尹峰一時之間百集，小李哥是他曾經的恩人，但又是禍害了自己發小未婚妻的幕後黑手，這樣的一個小李哥，到底尹峰是該恨還是該？

「峰子，過來吧！」趙哥說完話，就已經有小弟搬過來了一把椅子，放在趙哥邊，略微比趙哥的位置往後一些。

尹峰茫然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徑自向前走去。他害怕，怕面對小李哥，怕看到他的臉他的眼睛。

「你來問吧。」趙哥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用大的手掌挲了一下頭，說完之後就帶著幾個小弟出去了。

尹峰看著小李哥的臉，不知所措。

那張臉還是原來的五，只是比以前更瘦了幾分，面頰上有污漬有跡，只是沒有了原來那種弔兒郎當的氣和不可一世的驕傲。

「小李哥……」尹峰張開了，卻不知道怎麼往下問。

「峰子，活到我這個樣子，也失敗的吧。」小李哥開口自嘲了一下。

「他們……打你了？」尹峰斟酌了很久，竟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有……打我的人不是他們，救我的人才是……」小李哥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尹峰說這些話，但他激趙哥的搭救。

「什麼意思？」尹峰不明就裡，難道說，不是趙哥打了小李哥，而是趙哥從別人的手中救出了他？

尹峰猜得沒錯，小李哥的臉變得更難看了，忽然抬起兩隻髒兮兮的大手，一把薅住了自己的頭髮，用力向外扯，一邊扯一邊哭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害死了！害死了！」

尹峰不明白那個「他」是男是，也不知道是指誰，但他知道小李哥很痛苦，他不知道怎麼安，只能傻傻地看著，等小李哥自己平靜。

良久，小李哥哭夠了，他用力了已經紅腫的眼睛，對著尹峰深深地低下了頭，愧疚地說道：「峰子，我聽趙哥說過你兄弟的事了，我也是現在才知道，那個姑娘是你兄弟的未婚妻，這事……都怨我！」

小李哥的樣子是那麼狼狽不堪，尹峰怎麼還能忍心責怪他呢。尹峰只是木木地坐著，不知道要說什麼。

「說說怎麼回事吧。」尹峰語氣很平淡，就像整件事，包括所有的人，都與他毫無關係。

小李哥痛苦地抱住了頭，狠狠泣了幾下，這才緩緩抬起頭，慢吞吞地說起了事的始末……

當日，小李哥把田沫沫的媽媽從南城市神病醫院救出來之後，與那個善良可的小護士產生了，因為了田媽媽失蹤這件事的影響，那個小護士已經不可能再回到神病院去。小李哥恰在這時，「好心」地收留了小護士，這一收留就是半年多，慢慢地就收了自己的朋友。

小李哥不務正業，在南城市並沒有什麼什麼正經工作，一直都是弔兒郎當地靠幫別人擺平棘手事件來混日子。小護士曾經許多次勸告小李哥去找個正經工作，都被小李哥巧言善辯地拒絕了。用小李哥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還小，還沒有玩夠。

既然如此，善良又傳統的小護士也便忍了，靠著在寵醫院幫打針艱難地養活他們的小家。

如果小李哥當時知道浪子回頭，踏踏實實去找個工作，那麼他的一生一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可怕就可怕在，有很多人都會把別人的寬容和溫當做是理所應當，並藉此抬高自己的架。小李哥顯然，就是那樣一類人，他變得越發玩起來，不僅不去掙錢，不做家務，甚至還在外面學會了賭博。

老話說，十賭九輸，而實際上，只要賭，不管是賭博還是賭氣，都是十賭十輸，本沒有贏家，也許你贏得了金錢，但你輸掉的，是家人對你的信任，是願意努力的決心，是自己的，還有可能，是你的家人。

小李哥一個晚上就賭掉了小護士辛辛苦苦從工作開始就攢出來的兩萬塊錢。

既便如此，小護士作為一個完並且傳統的朋友，卻仍舊沒有過分責怪小李哥。

小李哥有過一段時間的後悔和愧疚，但是賭博這個東西，就像煙一樣很難戒掉。支撐這些惡習的，並不是生理上的需求，而是心理上的僥倖和依賴心理，而這種心理，一旦被某些人作為習慣，就真的再也難以戒掉。

好人，尤其會慣壞一個男人，有的時候，「男人不能慣，越逛越混蛋」這句話還是不無道理的。

小李哥在賭友的慫恿之下，很快就又陷了進去，可是一點家底都沒有的他，還能拿什麼去賭呢？他開始倒騰著賣東西，從手串到皮到奢侈品的A貨，但凡能依靠他的人緣倒騰的東西，他都做過了。不得不說，小李哥是一塊做生意的料，沒有多久，他就小賺了一筆，不僅還上了以前欠的錢，還賺了不富裕的錢。他往他和小護士的家裡拾掇了不好東西，給小護士買服買化妝品，兩個人過得都很快樂。

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小李哥也還是個幸福的人，但是問題又來了。

小李哥當時掙錢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更好地賭，現在有了錢，除了補家用之外，其餘的全部再一次投了他的賭博「事業」，他的想法和大多數賭徒一樣，非常簡單，那就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於是，一個星期以，小李哥不僅輸掉了積蓄，輸掉了家當，更是欠下了賭坊十幾萬。

十幾萬塊錢，普通的人家兩三年不吃不喝也未必攢的下來，更不用說小李哥沒有工作了。

當賭坊的人要切他的手指的時候，小李哥終於害怕了，他平生第一回知道了什麼比死還難。

可惜，已經晚了，當他渾渾噩噩回到家中，眼睜睜看著小護士興高采烈地拿出一張檢單的時候，他簡直快要崩潰了。

「這個孩子不能要，我也不會跟你結婚的！你走吧！現在就走！」小李哥發狂了，要小護士打掉孩子，要滾，可小護士只是抱住小李哥，哪怕小李哥罵甚至打，也不離開。

小李哥真的無計可施了，他趕小護士走其實只是為了保護，等到他翻之後，一定會去找小護士，讓他們母子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小護士怎麼都趕不走，沒轍了的小李哥只能留在邊，擔驚怕地過著日子，另外四跑去賺錢、借錢。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神的人出現了，那個人不管是從口音還是從面相上，都不像南城人。他主出現在小李哥邊，提出可以幫小李哥解決他的燃眉之急，只要小李哥按照他們說的話，所有錢能解決的問題就都不問題。

小李哥有些心，但是他也深知從來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果斷拒絕了。那個人沒有挽留，只是笑著說小李哥一定還會來找他。

果然，時間沒過多久，小護士腹中的孩子就被查出了有問題，那是一種先天的腦病，出生之後可以治癒，但是需要很多錢。小護士的肚子已經開始大起來了，經常對小李哥說孩子在在踢，小李哥看著小護士的肚子，心裡終於下了那個決定。

後來的事就是我們知道的了，小李哥通過別人的牽橋搭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海城市的一撥小混混，塞了二十萬之後，那些小混混毫不猶豫地就答應幫小李哥「做事」。

事做得很功，小李哥也拿到了他想要的錢，本來以為可以在還了賭債之後幸福地和小護士以及他們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了，誰想，做了壞事的小李哥還是到了天譴，一次車禍讓小護士母子都喪了命。

從那之後，小李哥就變得不太正常，他和所有人斷了聯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南城市，游遊盪盪地到了南江市，在這裡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你知道指使你的那個人什麼名字嗎？」尹峰問道。他很同小李哥，但也恨他，恨他不爭氣，斷送了自己的幸福。

「我也不知道，他從來不說自己是誰，但是我有一次跟蹤他到了青城市，見到他和一個『秦姐』的人彙報過況，那是個中年人，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保養得很好，穿著皮草，開著豪車，一看就是有錢人。」小李哥回想道。

「秦姐？有錢人？」尹峰喃喃自語，想不清楚這個「秦姐」的究竟會是誰，會是哪個貴夫人閑著無聊和林沐晨過不去呢？或者這個人會和姜澄澈有什麼過節？姜澄澈？！

尹峰想起這個名字，忽然眼前一亮，腦袋裡像是一道閃電劃過，一瞬間開了竅！

和姜澄澈有關係的，姓秦的中年人，莫非是他的繼母——秦姨？尹峰想到這裡，趕出了手機，開始尋找手機里存檔的，在姜澄澈和林沐晨的訂婚儀式上他拍過的照片。

小李哥看著尹峰手忙腳的樣子，不明所以，就只是看著不說話。

「在哪裡？在哪裡？」尹峰的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劃著，過了許久，他的手指幾乎都發酸了，才終於從幾百上千的手機照片里找出了一張姜澄澈一家人的全家福，那裡面的秦姨，珠寶氣，笑得正燦爛，似乎是整個人生都達到了最完的頂峰，渾上下都充盈著一種做「幸福」的東西。

「小李哥，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尹峰把手機遞到了小李哥的面前。

小李哥接過手機，左右端詳了一下，看了又看，才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那個『秦姐』！」

「轟隆」一聲，尹峰的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峰子，你沒事吧？」小李哥趕上前。

「這……這怎麼可能啊！」尹峰著氣說道：「那個人……是他的媽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