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五十七,蕭曉悄悄踩了凳子在時月床頭出小腦袋,瞅準了時月在枕頭下的手機。
輕輕地一隻手過去,住手機的一角一點點往外扯,手機到手了時月也醒了,醒來第一件事不是睜眼卻是閉著眼睛手機,然而卻到一隻凹凸不平的不明。所謂無知者無畏時月睡得迷糊,沒有在意,只當是做夢,一下不到就再來一下。
蕭曉做賊心虛,被突然醒來的時月嚇了個滿堂彩,全神經繃,死死拽住床架才堅持著不摔下去。眼睜睜地看著剛到手的手機又被拽了回去,橫豎都是一死,為了小叔叔豁出去了!心一橫手一,直接搶了手機蹭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下來,抱著手機在一旁等電話。一連兩天那個心小叔叔都準時八點打電話可的大月月起床,人暖聲音也暖,只喜歡小鮮的蕭曉功被小叔叔圈了。想起中秋夜回學校的路上,突然的一條語音,嚇到了時月也驚艷了蕭曉。
皆施賣萌裝乖地問出叔叔的一點兒況——
「本學校法律學畢業的老學長一枚,三十一歲,現職律師。雖然未婚,但是,你沒戲,死、心、吧!」
蕭曉不知時月說的沒戲是所有都沒戲,只當時自個兒不是叔叔喜歡的類型,「侄,妥妥的。誒?親叔叔嗎,怎麼這麼年輕?」
時月似是還停留在意外的語音中,沒聽到一般,愣了一下才回神,「不是啊。他是我爸的忘年,四年前釣魚認識的。」
「額,忘年?這麼戲劇嗎?我爹怎麼不去釣魚呢……」突然地彷彿明白了什麼,「那你、你們沒有緣關係?」
「沒有啊,他應該只算是我爸的拜把子兄弟,這麼大的人了,說認弟弟就認弟弟。」
「你確定是認——弟弟?嗯……你吃魚他釣魚,這中間就沒有點別的……嗯?」
「沒有!我很嚴肅地告訴你,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
「我看叔叔對你關心的,雖然年紀大了點……哎,你別走啊,我給你說,據我的考察叔叔不錯的誒……你別捂耳朵嘛……真的真的,你有照片嗎,我幫你把把關……喂,月月,你等等我嘛,別害啊……」
想到這竟有種發發亮的覺呢,莫名地後背發涼,下意識地抬頭,正對上時月一雙冷的眼,「嘿嘿嘿,早啊,月月……」
語音落,八點整,電話鈴聲響起著——
時月瞇著眼睛不說話,一副沒睡醒的不悅,蕭曉見狀理弱三份,乖巧地送上手機,想了想又搶回來接聽再加免提。
時月些許無奈,也想撮合這一對,只可惜別不合適,笑笑啊笑笑,下輩子做個男人吧。
無奈歸無奈,還是要收拾好心接電話,自從中秋那天被蕭曉搶了手機發了一串莫名其妙的消息之後,這個小叔叔就有點異常,對異常地上心。忽略這每天準時的起床電話,不定時的一兩句語音再加上頻繁的文字信息,一日三餐都要問候一遍。若不是對小叔叔足夠的了解,都要開始信了蕭曉的「紅線」了。
——醒了?「嗯,醒了一會了。」
——怎麼?不舒服?
「沒有啊,就是醒了。」
——嗯。洗漱一下去吃早飯,記得喝粥。
「哦,知道了。」
——還有,代我向笑笑問安。
「好……」
「叔叔早安!」
——嗯,早安。
心滿意足喜不勝收,中了彩票似的原地跳起,「哇,不枉我大早上冒著生命危險手機啊,小叔叔真是太心了。」
「嗯……」時月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神卻是與蕭曉截然相反,下面那位越是歡呼雀躍越是疑不解——
小叔叔不會變了吧,咦~一陣惡寒以後,不敢再往下想。不不不,應該是有兄弟了,使人變態。覺得這個想法可能大一些,於是乎開始想象,未來的小叔夫是什麼樣子,什麼格,好不好相,能不能保護小叔叔,不對,應該是小叔叔能不能保護小叔夫,嗯,這才對。
一想到養了四年的小叔叔終於要嫁出去了,欣中還有一點不舍,看來接下來的話題是小叔夫了。
主編輯了信息——
小叔叔,坦白從寬,你是不是給我找了個小叔夫
然而有了下一步的計劃卻沒有了機會,滿心期的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小叔叔的回復。嗯?害了?果然,活躍都是短暫的,沉默寡言才是真的小叔叔啊。
想來是假期結束要開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了,上說著也好,心裡卻有些失落。好奇心越發地嚴重,不知不覺間變莫名的擔心,腦海中出現諸多網路暴力現實排斥的畫面,一個一個全是小叔叔和來不及見面的小叔夫。
告訴自己想多了越是安,就越是忍不住去添油加醋地增加細節,越想越細,不知道在幾點幾分想象了真實一般狠狠地攫住了。
蕭曉第十九次湊過來依舊沒有消息,雙手著面的摺痕微微張口變了腔的聲音質問時月,「月月,你是不是把小叔叔屏蔽了?」
「沒有啊,比較忙吧。」想了想又補充道,說給蕭曉聽更說給自己聽,「各自安好這才是我們的相模式。」
「口是心非。」
「……」
「對了,幾點了?長寧怎麼還不回來?」
「不知道啊,在路上了吧。」
「不行不行,」胡扯一節紙巾乾了手,「一個小生深夜在外會有危險的,我得關心一下……親的,寧寧,你什麼,時候,回——來。好啦,一個宿舍就要整整齊齊相親相嘛,對吧,月月,來抱一下。」
張開雙手等著大大的擁抱,卻換來一個大大的拒絕,「寧寧回復了,我看啊——哦,晚上在家住,明天直接去教室讓你給帶著課本。」
「嚶嚶嚶,人家也想回家住。」
「別嚶嚶了,面都皺了。」
一晃到了深夜,生宿舍最後一盞燈熄滅,隔了數條街的顧家老宅子里,顧亦安才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鏤空雕花檀木床上一栽,才有了自己的一點兒時間和空間。
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想要再逗逗時月找找樂子,打開來的聊天頁面才發現小姑娘的好奇。
「小叔夫?哈哈,你這個小姑娘,腦袋裡都在裝了些什麼啊。」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林衍,是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嗯?你也知道這事?看來林衍對你放心啊。」
閉上眼,細細的想一想,如此重要的信息真是不得不利用一下。既然你這麼想要一個小叔叔那——我就給你一個,更進一步的計劃在心裡一點點型。
借著一點兒酒意想著醫務室睡眼惺忪的樣子,「晚安,大侄。」
「晚安,小叔叔。」時月心裡默念,放下手機決定不再等了,握住口的十字架,睡覺也不會摘下的十字架,第一次虔誠的祈禱,親的主啊,請保佑我的小叔叔,保佑他和他的人幸福滿不外界的傷害。
Angela你會保護他們的對不對?
「月月,你睡了嗎?」
「嗯?沒……」
「我也沒有。我想到明天就要上課了,就是一名大學生了,心有些複雜。你說大學生的課堂是什麼樣的,不對,你說什麼才是大學生啊?我現在一點大學生的都沒有誒。」
「睡吧,睡醒了就知道了。」
許是嫌棄時月的回答太敷衍自屏蔽了,又或只是自言自語說說心中所想所憂。十二年的目標一朝實現,所有人都在告訴你要上大學卻沒有人告訴你怎麼上大學,或清醒或迷糊地考上了走進了,卻發現大學跟書里寫的電視上演的一點都不一樣。嚴肅疲憊半個月再把你放一個陌生的環境,難免有些對前路的迷茫。
蕭曉自個在那邊嘟囔著些什麼,時月聽不清,嘟囔著嘟囔著聲音淺了輕了遠了進了夢裡說給周公聽去了,留下一個時月還在想,想什麼也說不清。想很多突然間問自己為什麼在這?時間軸往前推三年,還在為跳舞而盡心儘力每天忙著自己喜歡的事,雖然累但是很開心。
後悔嗎?不後悔。
自問自答,夢想雖重要但是生命中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
輕握著十字架再一次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找了舒服的姿勢等待著一睜眼的新生活。
不約而同的,時月與顧亦安都夢回了從前,從前不相識,夢裡沒有對方,卻都有一抹說不出的悉影。
時月夢回舞臺,在跳舞著舞臺和燈,一揮袖一轉,一方舞臺一世界,在自己的世界翩翩起舞,沒有外人打擾,不在乎好壞只是只是這個跳舞的過程。
臺下有人,看不分明,遠遠地躲在燈之外,只一個影子。抬眸時看到,每一個轉都去尋找,每一次都不清楚,只是悉,只是溫暖。曲終舞落,跳下舞臺,有人抱住了抱孩子一般抱在懷裡。
夢中人記不住真實年齡,夢到了便以為是真的了。時月當真以為自己是個三四歲的小小姑娘,被男子抱在懷裡扛在肩頭,父親一般的親切,仔細看了才發覺是小叔叔林衍。叔叔帶著穿過一片花海,海的盡頭有人站在那,筆直立,是個男子。
顧亦安的夢裡沒有時月,許多許多年前,兩個穿中學校服的「年」,那時年追風,場上奔跑,追逐打鬧拋卻所有生活的苦惱,那時的快樂就是那麼的簡單。
偶爾興起在課本上塗惡搞,再相互湊到一起,你一筆我一劃共同見證一代名人驕子變的全過程。
夢裡人的臉他看不清,應是忘記了,太久太久,久到都忘記你長什麼樣子,但是我還是沒有忘記你,你還在我夢裡,在我回憶里,我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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