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名也顧不得去找玉兔和黑鷹吹牛了,調轉了方向便去孟景山那邊。
一路上,揚名都在想,是哪里不對勁兒呢?
以孟景山的格,每次自己讓他休息時,他總會說自己不累,每次說有任務要給他,他也總會說一句‘是,屬下必不讓城主失。’
但前幾天,再讓他休息,他沒有反對,得知休息后有很多任務,也沒有那句雷打不的保證。
有的,只是很平靜的一句‘屬下告退’。
那時候,揚名只以為孟景山大仇得報,所以整個人還在恍惚之中,并沒有多想。
這幾天也因為忙,本顧不上他。
可現在……
揚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孟景山的屋子,一腳將房門踹開。
然而,終究是晚了。
干凈整潔的屋子里,孟景山安安靜靜躺在床上。
“阿景?”
揚名試探地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
他慢慢朝床那邊靠近,呼吸頓止!
只見孟景山穿了一壽,一臉死,卻帶著一抹安詳的笑。
“阿景!”
揚名沖上前去,一手掐住孟景山的人中,一手探著孟景山的脈搏,還大聲朝外頭怒吼:“來人,請大夫!”
可話才喊出口,他探著孟景山脈搏的那只手,便無力地到床上。
沒有脈搏了。
孟景山冰冷,都已經僵了。
但他不死心,依舊用力掐著孟景山的人中。
“孟景山!快醒醒!你別害老子啊!”
“狗東西,老子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幾乎把你當弟弟……不,當兒子一樣養,你就是這樣待我的?”
“快醒醒,聽到了沒有?你是莊主親手到我手里的,現在你出了事兒,我怎麼跟莊主代?”
“阿景!孟景山!”
揚名掐了一會兒孟景山的人中,發現沒用,又試圖用力從閻王爺那里搶人。
可一直到大夫都來了,孟景山也沒能醒來。
大夫上前查看孟景山的況,連連搖頭:“太晚了,太晚了!”
揚名一個踉蹌。
好在他及時扶住了桌子,這才穩住了子。
而大夫則繼續道:“景副手這是中了奪魂丸的毒,按他死亡的時間推算,中毒的時間應該在辰時中。
若早兩個時辰發現,或許還能用還魂丹來解毒,可現在……唉……”
“奪魂丸?”
揚名眉頭皺:“他哪來的奪魂丸?”
從早晨起便吩咐下頭的人不許前來打攪,再加上屋里一直沒有靜,這就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可自盡的話,這狗東西哪來的奪魂丸?
奪魂丸是花婆婆研制出來的眾多毒藥中的一種。
它之所以‘奪魂丸’,是因為它通雪白,像冰塊一樣晶瑩剔,融水里后無無味,讓人服下,能殺人于無形。
中毒的人不會七竅流,不會發紫,更不會到痛苦。
它能讓人悄無聲息地,迅速死亡。
可這樣的東西,以孟景山今時今日的地位,是拿不到的。
莫說是孟景山,就是萬里和黑鷹,還有玉兔,手里頭都沒有奪魂丸。
只有他,他在當了城主后,靈劍山莊給了他一粒奪魂丸和一粒還魂丹,以備不時之需。
“難道……”
揚名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猜測。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孟景山,轉就要回屋里查看自己的奪魂丸。
可就在轉的那一瞬,他瞥見了桌上的三封書信。
從左到右,第一封:暖寶妹妹親啟,第二封,莊主親啟,第三封,揚名兄長親啟。
看著‘揚名兄長’這四個字,揚名只覺得心臟一陣陣痛。
兄長。
孟景山活著的時候,從未過他一聲兄長。
倒是他,經常對孟景山說:你給我爭氣點,好好練武,不許懈怠,我可是把你當親弟弟來待的,你若丟我的臉,我饒不了你!
揚名知道孟景山一直將自己的話記在心里,但因為經歷坎坷,子斂,所以孟景山哪怕將他當了兄長,也只會憋在心里。
不過他不急。
兄弟誼的深淺,從不是用來定義的。
只是他也期待,期待著有一天,孟景山能喊他一聲兄長。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
孟景山漸漸長大,從一個十二歲的小年,長了二十歲的大青年。
這八年來,孟景山一直跟在他邊,由他親自培養,從一個瘦弱的小可憐,長為萬城城主的副手。
小可憐越發強大,因著多年的相和培養的恩,兩人的也越發深厚,理公務更是難得的默契。
揚名以為,用不了多久,他所期待的那一聲‘兄長’就會在他耳邊響起。
等那家伙肯大大方方他一聲兄長時,他一定要給那家伙找一個賢惠能干的媳婦兒!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
這一聲‘兄長’來是來了,卻是以這種方式出現。
揚名拿著書信的手止不住發。
他想打開信封,看看孟景山給他寫了什麼,卻始終沒有勇氣。
直到有弟子過來,小心翼翼問他:“城主,景副手的后事該怎麼理?是否需要上報到莊主那邊?”
后事。
這兩個字,再一次刺痛了揚名的心臟。
他深深閉上眼,好半晌才道:“今晚先不,明天再理。”
言畢,又抬起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
等所有的人都離開,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和已經死去的孟景山,他才扶著桌子找到一把椅子,緩緩坐下。
信封打開,出里面薄薄的兩張信紙,開頭的那句‘揚名兄長,展信佳’,便讓揚名眼睛發脹。
展信佳?
留了一封書給他,讓他展信佳?
他能佳到哪里去?
以往批閱公務都是一目十行的揚名,這會兒竟恨不得把信里的每一個字都刻到骨子里。
他慢慢看著這封字跡工整的書信,越是往后看,緒便越發難以自控。
一個大老爺們,堂堂萬城的城主,竟也了眼眶。
怕淚水滴落到信紙上,會毀了孟景山給他留下的唯一一封,也是最后一封書信,揚名趕將信紙挪開。
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孟景山時,他忍不住罵了句:“孟景山!你這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