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江大校草的一首《喜歡你》， 將晚會的氣氛推上最高。由於他沒說這首歌是獻給誰的， 衆生們就自把自己帶主角了，現場劈裡啪啦的全是心炸的聲音。

　　然而——

　　評委席上，校長的臉是綠的， 教導主任的臉是黑的，二（一）班班主任的臉是白的。

　　「老李啊！」教導主任拍拍二（一）班班主任老李同志的肩膀， 意味深長地說：「周一我們好好聊一聊。」

　　老李一張臉直接變了苦瓜，著臺上的江城，角狠狠地了兩下，然後轉頭對教導主任說：「其實那個『』指的是咱們南城一中。江城同學這是在借歌聲，向母校表達深沉的意。」

　　老李說得一本正經， 聽得教導主任臉更黑了。

　　教導主任：「你這是在替學生打掩護！爲虎作倀！」

　　「……」老李同志很想說，唱一首歌而已， 還不至於嚴重到『爲虎作倀』的程度，教導主任你這個語用得不對。

　　不過眼下自班學生放了大招， 未免事態朝更壞的方向發展， 他就不火上澆油了。

　　周一， 被教導主任訓了一早上的老李， 威風凜凜地來到教室，決定整一整班裡的歪風邪氣， 以嚴肅班風。他沉著一張圓潤老臉， 走上講臺，氣沉丹田低斥一聲：「安靜。」

　　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頓時雀無聲。

　　老李醞釀了一下氣勢，問：「校慶晚會的事，大家怎麽看？」

　　「用手機看啊！班群裡有小視頻。」有人不正經地答。

　　教室立刻響起一陣笑。老李的嚴師人設也一秒鐘破功了。

　　「你們呀……」老李哭笑不得，假裝嚴厲的臉上掛著慈父般的和藹笑意。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老李說：「青春年，氣方剛，暗個生什麽的，算不得大事。但是——在校慶晚會上公然向生表白這種事，我們必須持批判的態度。」

　　衆人還在笑，邊笑邊附和：「對對對！老師說的對！批判！必須批判！」

　　老李：「……」

　　是他不夠嚴厲嗎？這群學生怎麽一點都不怕他？

　　老李收起臉上的笑意，努力擺出嚴師樣：「既然大家的覺悟都這麽高，那我就不多說了。以後要是誰再敢玩這種違反校紀校規的浪漫，我決不輕饒。」

　　衆人點頭如搗蒜：「不敢不敢。」這種浪漫也不是誰都玩的出來的。

　　老李難得見自班這群調皮搗蛋們如此配合，不欣地笑了笑，打趣道：「江城同學啊，這個鍋老師我替你背了。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衆人：「……」背了鍋還這麽泰然。老李絕對是南城一中最佛系的班主任了。

　　「幫您把年級倒數第一的寶座送出去，如何？」江城笑道。

　　老李一聽這話，激得差點熱淚盈眶。要知道，自從他帶了這個班之後，在班主任大會上就從來沒有抬起過頭。這次要真能把倒數第一的寶座送出去，那可真是教育史上的一大奇跡了。畢竟，除了主轉進來的江城之外，（一）班從一開始的定位就是吊車尾集中營。

　　「那就這麽說定了。兩個月之後的期末考，我等你們的好消息。」老李說。

　　江城淡笑：「定，不負所。」

　　「好。」老李：「順便說一句，江城同學表演的節目，拿到了此次校慶晚會的『最歡迎獎』。當然，這個『最歡迎獎』是觀衆評出來的。至於歡迎的是他的人，還是歌，我就不說了。我在這裡重申一次，學校對這種事持無條件批判態度。」

　　衆人再度笑：「我們也持批判態度！」

　　「教育得也差不多了。我們現在開始上課……」說著，老李垂下頭拿黑板，一眼看見黑板下著一個信封，打開來一看，是一封匿名舉報信。

　　舉報的核心容是——江城在校慶晚會上告白的對像是向微。

　　老李不皺了皺眉，將紙條夾進教案中，繼續上課。待下課後，他才走到江城的座位旁，敲了敲江城的桌子，說：「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江城那時正在爲向微整理考點，聞言放下筆，隨老李出了教室。

　　教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張起來，男生們開始小聲議論——

　　「老李之前的態度明明是不打算追究晚會的事兒了，怎麽突然又喊城哥去辦公室？」

　　「我看到老李上課前在講臺上收到了一封信。」

　　「臥槽，該不會有人在背後捅刀吧？」

　　……

　　向微也張極了。事實上打從校慶晚會結束後，就一直很擔心江城被罰。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會兒，剛想給江城發信息，就看見他從後門走了進來。

　　「班主任找你做什麽？」向微關切地問。

　　江城坐定：「期中考的事。」

　　「哦。」向微大鬆一口氣：「我還以爲……」

　　「擔心我被罰？」江城笑問。

　　「嗯……」向微心中依然很不安。

　　江城安向微道：「放心。就算有罰，最多也只是寫檢討而已。學校還不至於因爲這種事開除我。」早在他決定那麽做時，就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而他之所以沒有說出的名字，就是不想讓到影響。

　　只是沒料到…

　　江城想起老李在辦公室拿出來的那封電腦打印的匿名信，頓時眸一沉，在教室掃視了一圈。

　　「老李找你，真是爲了考試的事？」原野小聲問。

　　江城收回視綫，沒接話。

　　老李的原話是——

　　「向微和你不一樣。需要付出比你多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能取得現在的績。而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不希到任何負面影響。」

　　「你那天沒有點出的名字，做的很好。以後也要保持。至在高考之前，不要來。」

　　老李以爲是他單向微。

　　江城看一眼前座的人，心中無比慶幸被談話的人是他，而不是。

　　「查一下是誰。」江城對原野說。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一般人很難聽懂。但原野太瞭解江城了，當下便心領神會：「沒問題。」

　　二（一）班的學習績雖然差，但集凝聚力可以說是全校數一數二的。班上的男生清一的唯江城馬首是瞻，對向微又一向護有加，斷不會幹出背後刀的事。原野不用想都能猜到這事兒必定是生幹的，而且是暗江城的生。

　　原野第一個鎖定的目標就是班花陳欣怡，於是他找了幾個小弟，在放學的路上將班花的小跟班攔下來，隨便嚇唬了幾句，那小跟班就全代了。

　　「班花的心機竟然這麽重！」原野再一次在心裡嘆，還是班渣好，單純善良貌如花，人見人花見花開。

　　「你打算怎麽做？」原野問，很快又自己答道：「乾脆再選一次班花，把的班花桂冠摘下來。」

　　「摘下來做什麽？」江城反問

　　原野：「給班渣呀！」

　　「不必。」江城興趣缺缺。

　　原野先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這貨把班渣寵得跟心肝寶貝似地，半點委屈都不捨得讓，怎麽可能讓撿別人的二手頭銜？

　　「你說的對。沒必要！班渣的人氣可比班花旺多了！」原野邊說邊跟著江城往教室裡走，兩人才剛走到教室後門口，就看見班花站在向微的座位旁，一臉的氣勢洶洶。那架勢一看就是想撕。

　　原野當時就想衝過去，卻被江城攔住了。

　　你就這麽任由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負？——原野用眼神問。

　　江城沒理他，靜靜地看著教室。

　　這一節課是育課，向微正好於生理期，就向育老師請了假，留在教室自習。見陳欣怡來找自己，將頭從書本中抬起來，問：「有事嗎？」

　　陳欣怡平時就一副高傲樣，此時更加傲慢，冷冷地說：「你覺得你配得上江城嗎？」

　　向微皺眉。這是第二次聽到別人說和江城不配。第一次是餘青瑤說的。那個時候和江城還沒有在一起。

　　「這與你無關。」向微淡聲說。

　　陳欣怡：「你本配不上江城！」

　　向微沉默了幾秒，問：「那你認爲誰配得上他呢？你嗎？」

　　陳欣怡愕然，沒有料到向微會問得這麽直接，但也沒有否認。

　　向微見狀無語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你所謂的『配』是什麽意思。但是，論績——我上次期末考的績排名在你之前；論相貌——每個人的審不同。我相信，我的相貌符合我男朋友的審。」

　　陳欣怡聽到『男朋友』三個字，臉瞬間變得慘白，語塞了好一會兒，才虛張聲勢道：「就算他現在是你的男朋友又怎樣？分手的事天天都在發生。你別太得意！」

　　「……」這個人竟然當著的面詛咒和江城分手。真真是太惡毒了。

　　向微連半句話不願和陳欣怡多說，無語地轉回頭繼續寫作業。

　　陳欣怡卻還在繼續說：「江城的學習績那麽好，以後肯定會去清華北大。你連大學都不一定能考上。以後你們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向微忍無可忍，再度抬起頭，剛要反駁，卻聽到江城的聲音在後響起：「需要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

　　向微驚喜回頭：「你怎麽沒去上育課？」

　　江城把剛買的熱茶遞過去，在旁邊坐下：「回來教你做題。」

　　「哦。好。」向微衝江城甜甜一笑，快速找出不會的題，向他請教。

　　被當空氣晾在一旁的陳欣怡，此刻臉難看到了極點，雙肩作，不甘心地盯著向微和江城看了許久，才說：「江城，向微和你本不配！」

　　向微：「……」這人到底有完沒完？

　　向微張便想懟回去，卻被江城搶先了。

　　只見江城面不改，雲淡風輕地說：「我會努力變得與般配。不勞你費心。」

　　向微囧。江城這招也太狠了。如果是陳欣怡，此刻恐怕早就愧死了。

　　結果陳欣怡還沒有放棄：「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我是。」江城打斷道，看過去的眼神冷到了極點。

　　陳欣怡頓時眼一紅，奪門而出。

　　在一旁看好戲的原野嘆道：「長得也不醜，何必自取其辱呢？」說完朝江城揮揮手：「我去打球了。你們繼續二人世界。」

　　江城：「回來。」

　　原野立馬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還有事？」

　　江城指指原野的座位：「坐下。」

　　原野坐下，一臉莫名其妙：「讓我坐下幹嘛？」

　　江城：「隨你。」

　　「啊？？？」原野徹底懵了，待若木鶏久久，直到前面的兩人開始借寫作業之名行撒狗糧之實，他才恍然大悟——

　　這貨是怕和班渣孤男寡共一室被人說閒話，於是喊他回來當電燈泡。

　　原野：「……」

　　丘比特欠他一個助攻王。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