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風用指尖了下額頭的傷，他進門前撥弄了幾下額邊的碎髮，想要遮一遮，沒想到還是被眼尖的蘇瑾茹發現。

他笑了笑：“不小心磕了一下。”

“不要吧？”蘇瑾茹不太信，覺得他不是心冒失的子，又不能當面穿。

“夏熙已經幫我理過了，沒大礙。”

“這就好這就好。”蘇瑾茹思考了下，指著廚房，“煲了點湯，熙熙最喜歡喝我煲的湯了，晚上就留下來吃飯吧，反正你們今天也沒別的事。”

徐衍風乾咳一聲，瞥向夏熙，用眼神詢問的意思。夏熙有點累，也不想再折騰：“要不就吃完晚飯再回家？”

都這麼說了，徐衍風當然沒意見。

夏萱啃著嘎嘣脆的蘋果，轉頭看著他們倆，沒忍住貧道：“我真的佩服姐夫，這麼點小事還等你拿主意，家庭地位也太堪憂了。”

夏熙搶走的蘋果，自己咬了一口再塞回給：“看你的電視。”

“熙熙，你過來一下。”廚房的水龍頭在放水，嘩嘩響，蘇瑾茹了一聲。

夏熙嚼著蘋果，從沙發上起過去。

蘇瑾茹在水池邊洗茼蒿，夏熙喜歡放進湯裡燙著吃。

等夏熙走到邊上，蘇瑾茹打量，剛進門時就發現了，夏熙臉上的妝都卸了。

關掉水龍頭，蘇瑾茹說：“你去徐家沒有被刁難吧。”

夏熙：“啊？”

“不許糊弄我。”蘇瑾茹的表是難得一見的嚴肅，“畢竟隔著門第差距，就算你為徐家添了一個孫子，想要得到完全的尊重，我覺得不太可能。你喜歡小徐，我也能看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真要結婚的話，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上雖然催著你早點跟小徐結婚，其實我這心裡總……唉，不知道怎麼說，不太踏實。”

“媽。”夏熙張開手臂摟住，下蹭肩膀，“我知道您擔心我。他媽媽好的，對我好得沒話說。跟您一樣，溫又和藹。”

蘇瑾茹：“那他爸爸呢？”

夏熙頓了一下，沒話說。從徐衍風那裡得知全部的真相後，對這個人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失去了。

蘇瑾茹瞇著眼睛：“怎麼不說話？”

“他爸爸……不重要，我又不跟他住一起過日子。”夏熙賭氣道，“以後應該會很來往。”

說“很”是怕蘇瑾茹多想，事實上，應該是不會再來往了。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小徐的意思？”蘇瑾茹考慮得比多，當然得事事打聽清楚，不然不安心。

夏熙說：“他的意思我的意思沒差。”

蘇瑾茹忽然被這一句逗笑，莫名洩氣。

“您以後點心，把自己的養好比什麼都重要，我不會讓自己委屈的。以前就不會，現在邊多了徐衍風，更不會。”

蘇瑾茹側頭看一眼，徹底沒脾氣了，推了推：“一邊去，我要洗菜。”

“我幫你洗。”夏熙找皮筋準備把頭髮紮起來。

蘇瑾茹趕出去：“你穿著白子就不要在廚房裡繞來繞去了。”

夏熙回到客廳，坐到徐衍風邊，把手進他手心裡。他看著，手指合攏，握住的手，知道們母倆有話要說，他沒去打擾。

夏悅買了幾個涼拌菜回來，一家人坐一塊吃晚餐。

筒子骨湯裝在白砂鍋裡，坐在電磁爐上，煮得咕嚕咕嚕冒泡，白茫茫的熱氣飄散，吃起來滿頭大汗，明明是炎炎夏日，卻像在過冬天。

筷子進去，夏熙撈起一塊，眼都沒撇一下，放進徐衍風碗裡，怕他會膩，把蘸料碗往他那邊推了推，示意他蘸著吃。

徐衍風偏頭看著。

夏熙咬著筷子尖，含糊道：“不喜歡吃？”

“沒有。”徐衍風笑笑，吃下那塊燉得爛又很香的。

夏熙沒看他，撈出燙的綠葉菜吃，暗暗發誓，以後要對徐衍風好點，再好一點，不止一點，要很多很多。既然時不能倒流，有些東西能彌補一點是一點。

“媽，我也要吃。”子衡拉了下的手臂。

夏熙夾了一塊帶骨頭的，放進他的不鏽鋼小碗裡：“有點燙，慢點啃。”

子衡看著比他的碗還高出一大截的大骨頭，無從下，嘆氣，怎麼給他爸夾的就是純？

“怎麼還嘆上氣了？”夏熙哭笑不得。

見子衡盯著碗裡的大骨頭，夏熙恍悟，用筷子撥弄幾下，將從骨頭上剔下來：“吃吧。”

悠悠正兩手抱著大骨頭啃得四周都是油和屑，瞧著子衡，小大人般搖了搖頭：“氣。”

子衡：“……”

幾個大人都笑了起來。

夏季天黑得晚，吃過晚飯還能看到絢爛的晚霞，暖橙到赤紅的漸變，鋪了半邊天，白航跡雲從中間穿過，拖著長長的尾。

夏熙看了幾眼，轉開視線尋找蘇瑾茹。

應該在廚房裡收拾，夏熙趿拉著拖鞋過去，果不其然，蘇瑾茹一刻也閒不下來，正拿著抹布洗油煙機。夏熙輕輕喊了聲：“媽。”

“嗯？”蘇瑾茹沒看，斜側著頭邊邊角角。

“戶口本給我唄。”夏熙手撐著流理臺，說完，自己先忍不住彎起了角。

蘇瑾茹愣了下，轉過臉看：“真想好了？”

結了婚再想反悔就沒那麼容易了，自己有一段失敗到極致的婚姻，夏悅的婚姻最後也以慘淡收場，心有餘悸。

夏熙鄭重點頭：“嗯，想好了。”

蘇瑾茹沒耽擱，當即扔下抹布，洗乾淨手，在圍上了，回到房間裡，從櫃的下層翻出個布袋，裡面都是重要證件，醬紅的戶口本很好認，取出來給夏熙。

夏熙翻開看了眼，雙手環著抱在懷裡：“謝謝媽。”

“傻了？謝什麼。”蘇瑾茹笑著，眼裡含著水，雖然對這件事早就心裡有數，這一刻忽然就起來了，生出一落淚的衝，“你們都過得幸福我就沒憾了。不說了，趁天還沒黑，開車回去安全些。”

一家三口道別後，進了電梯。

夏萱雙手進兜裡，靠著門框，突然也想回家了。念頭一起，站直了，說出來：“我也回去吧。好幾天沒回了，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要回去也等明天啊。”蘇瑾茹說。

“沒關係的，現在時間還很早。”

夏萱沒有東西要收拾，只拎了個帆布袋，裝著手機和錢包。

“到家記得打電話。”蘇瑾茹送到門口，叮囑道。

夏悅也不大放心：“車牌號發我。”

夏萱彎著眼睛笑：“知道啦。”

進電梯前，扭揮了揮手，催促們趕進屋，別在外面站著了，怪熱的。

夏萱在小區門口攔了輛計程車，跟司機報上地址後，給陳松白打電話，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公司忙，晚上回不回家。

嘟聲響了沒幾秒，被人掐斷了。

夏萱皺了皺眉，在加班嗎？

就算加班，這個點也該吃晚飯了啊。

夏萱給陳松白髮了條微信：“在忙嗎？”

等了好久，對面沒回復。

夏萱不死心，又撥了一個電話過去，跟剛剛一樣，被掐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況。以前陳松白就算忙著開會，也會空給發個訊息，告訴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事等會兒再說，不會像眼下這樣，一個字不說還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