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落蘇眼睛瞬間就了。

模模糊糊的視野里,低下頭，捧著他的臉吻住他瓣。

明明什麼也看不清，卻能覺他落在臉上的灼熱目。

抱住他,把臉埋進他肩窩：“陳嘉遇，我也是。”

原本以為自己只是簡簡單單地喜歡他,就像喜歡一首歌，一部電影,一件新服。

可是他實在太好了，好過擁有過的一切，和這個世間還能擁有的一切。

他的存在讓整個世界都黯然失。

后來發現自己對他的喜歡只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越來越多，無論走到哪里，心中都有一塊最的地方，遍布著他的影。

陳嘉遇下午要開會,喬落蘇也得回市區，準備明天上班了。

陳嘉遇開車送了十公里，再卡著會議開始前最后半小時返程。

從后視鏡著塵沙漫漫中遠去的軍車,喬落蘇差點落下淚來。

周末休息,可陳嘉遇不一定周末有空,哪怕現在已經能開車過來，像這次這樣剛好能見到他的幾率也很小。

下次相會依舊遙遙無期。

但只要想著他,就像黑夜見到晨曦的,滿滿都是希。

*

 十二月下旬，街上到都張燈結彩，店門口的圣誕樹一棵比一棵裝飾得漂亮。

24號晚上,喬落蘇頭上戴著和倪染逛街新買的麋鹿頭箍，臉上敷著面給陳嘉遇打電話時，看著那邊一片冷冷清清,才知道他從來不過平安夜和圣誕節。

瞬間就想到了媽媽。

以前媽媽也不過，同樣不許家里人過，甚至會在小時候嚷嚷著想要圣誕老人的子時，給當年還什麼都不懂的講述那段沉重而屈辱的歷史。

后來喬落蘇長大了，媽媽也不再像二十多歲時那樣強烈地要求他們，會任由爸爸給準備塞滿子的圣誕禮，準許和同學去逛街，在家里裝飾圣誕樹。

只不過自己依舊抵制包括圣誕節在的所有外國節日。

這是媽媽的選擇，喬落蘇從來不過問，就像后來媽媽也不再強制。

然而看著手機屏幕里還沒掉軍裝的男人，喬落蘇有點想取下這個頭箍。

陳嘉遇仿佛猜所想，俯湊近鏡頭：“沒事兒，一個節日而已，只要大家能開開心心的，過什麼節不重要。”

喬落蘇抿笑了笑：“你真這麼想啊？”

 “嗯，只是這麼多年在部隊習慣了，大家都不過洋節，但也有幾個同事今天沒任務，申請外出陪朋友過節去了。”

陳嘉遇一臉認真，不像是哄，“你要是喜歡，以后我也陪你。”

喬落蘇沖他眨眨眼：“真的沒關系麼？”

 “沒關系。”

縱然隔著一百多公里，只是通過手機攝像頭，他的溫寵溺依舊毫無阻隔地傳達給，“不管什麼節日，都只是多一個理由來陪你，沒什麼差別。”

喬落蘇心里樂開了花

 ，可也知道，作為一名軍人，陳嘉遇刻在骨子里的信念跟不一樣。

哪怕是想多一個理由來陪，他心堅守的原則也不會改變。

“那你元旦能休息嗎？”喬落蘇雙手托腮，著屏幕里男人深邃的眉眼，“我想跟你一起年。”

陳嘉遇同樣抬手托住下，兩道璀璨的目凝在一塊兒：“真巧。”

喬落蘇眼睛一亮。

他著，輕輕啟：“報告老婆大人，我請好假了。”

喬落蘇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什麼時候請好的？”

 “昨天。”

陳嘉遇笑了笑，“下個月飛行日程剛出來，我31號下午和1號都休息，申請外出，回家陪你。”

喬落蘇激地喋喋不休：“那你幾點回來呀？我31號放假，買好菜在家等你……我晚上想吃火鍋，我們自己煮好不好？倪染說有種麻辣底料特別好吃，我現在買，元旦前肯定能到……對了，前兩天下雨我車上濺了好多泥水，車我都干凈了，還有車頂夠不著，子里面我也洗不到，你會不會洗車呀？”

 陳嘉遇滿眼寵溺地看說完：“你買火鍋的時候順便買把水槍，我回來給你洗車。”

喬落蘇苦惱地噘：“我不知道買什麼樣的。”

陳嘉遇笑了笑：“我買吧，你準備火鍋就好。”

喬落蘇從24號晚上開始盼著31號的到來，連上班都干勁十足。

*

 12月31號，部隊開了年度總結大會。

直腰背像雕塑似的坐了幾個小時，當政委在臺上說出“散會”兩個字，臺下的一群小年輕都按捺不住激。

有人溜得最快。

“這陳嘉遇怎麼回事兒？沒個規矩。”

羅團長沖那道腳底抹油似的背影蹙了蹙眉。

政委和藹地笑道：“馬上元旦了，趕著回去見媳婦兒呢，前兩天特地請的假。”

“就他有媳婦兒。”

羅團長哼了聲，“不沉著，不穩重，一點沒有軍人的樣子。”

“你還別說，這小子以前不這樣，自從結婚就變了。”

政委若有所思的，“改天我真得找機會看看，是個什麼仙兒。”

陳嘉遇之所以這麼著急，是趕著搭一位出外勤同事的順風車去市里，否則要等附近村里的班車，晚飯前回不了家。

同事出公差，只能送他到最近能打車的路口。

陳嘉遇了輛出租，想起馬上就要回家，整個人心都放松了。

接連幾日高強度訓練的疲憊也涌上來，在車上閉目養神，免得見的時候看起來太憔悴，惹擔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嘉遇在一陣急剎后清醒，看向前座。

出租車司機抱歉地回頭：“不好意思啊，前面突然堵車。”

陳嘉遇搖了搖頭：“沒事。”

出租車司機打開車窗看了看外面，里嘀咕道：“見了鬼了，快速路也能堵。”

陳嘉遇也把車窗降下來，心里除了想要迫切見到喬落蘇的躁，還算平

 靜。

今天放假，他不是沒料到這層，所以開了會就著急忙慌搭了最早的那趟車，爭取更多時間。

哪怕堵車，也想盡量更早回到邊。

車子速往前爬行，陳嘉遇拿出手機打算給喬落蘇去個電話，問問在干什麼，忽然聽見不遠前方傳來的說話聲。

混雜著噪音不太清晰，但依稀能聽到“出事”“人命”之類的。

“x的，完了。”

出租車司機忍不住了句口，“前面徹底堵死了。”

陳嘉遇眉心蹙著問：“師傅，多錢？”

 “不是，你這會兒要下車？”司機滿臉不可置信，“這才上快速路五公里，還有二十多公里呢，你下車怎麼走？再說你下了我在這兒也拉不到——”

 陳嘉遇沒時間再聽他掰扯，直接從錢包里了張一百元，塞到前座，開門下車。

過薄霧，遠依稀一道影子懸在高架橋上，他翻越過停得歪七扭八的大車小車，一路疾奔，擺獵獵作響。

待看清那輛搖搖墜的公車，他心口不揪了一下，直接從面前的轎車車頂跳過去，撥開人群跑到最前面。

一位大叔攔住他：“小伙子干什麼？危險，沒看到那車要掉下去了？”

 陳嘉遇目鎖在公車墜落的車頭：“報警了嗎？”

 “報了，今天哪兒哪兒都堵，消防和警察這會兒也過不來。”

大叔生怕他沖過去，把他攔得死死的，“我看今天不到天黑這路是通不了了，你著急也沒辦法，給家里人打個電話，回車里等著吧。”

眼看他把手進兜，大叔以為他是要給家人打電話，剛松了口氣，未料是一本軍證。

而人依舊背脊筆直，毫沒有要退卻。

“來幾個有力氣的幫我著車尾。”

陳嘉遇回頭看向那些圍觀群眾，大聲喝道，“我去救人。”

大叔還想勸他：“解放軍同志，你去也危險啊。”

“車上的人更危險。”

男人鎖眉頭，目堅毅，“現在有同胞命垂危，誰來幫忙？”

 原本窸窸窣窣的圍觀，陸續站出一道道同樣堅定的影。

公車車尾被死死住，有人從自己車里取出麻繩，陳嘉遇把麻繩一端系在橋欄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然后從車尾順著破裂的車窗，爬進車里。

*

 喬落蘇在家等到將近四點，而陳嘉遇自從一點半給去了個會議結束的微信，便再沒消息。

心里有點慌，忍不住給他打電話。

接連很久的嘟聲后，電話才被接聽。

“喂？”那邊傳來一道陌生嗓音。

喬落蘇猜是他同事，禮貌開口：“你好，我找陳嘉遇。”

“你是機主的家人嗎？”對面語氣有點急。

喬落蘇心一下子更慌了：“我是他老婆，怎麼了？他人呢？”

 “我們在西城快速路，前面出事兒了，一輛公車懸在大橋上，這小伙子還風風火火往前跑，手機掉了，我也不知道現在啥況……”

 男人的說話聲在耳邊像嗡鳴，喬落蘇覺得眼前都黑了黑，兩只手用力握住了手機，嗓音止不住發抖：“麻煩您，給我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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