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舟微微皺眉,還沒說話,顧璟瑜母親江婉走過來。
“你這孩子,真是半點規矩都沒有,大哥問你話你直接回答就是了,還賣什麼關子。”
顧璟瑜勻氣,咽了口口水, “媽,不是我故意賣關子,實在是剛才那幕震驚到我了。”
“我不是去找大嫂嗎?我去的路上,還提心吊膽,生怕大伯母給臉,結果去了竟看見正端著碗,一口一口地給大伯母喂參湯呢!” 顧奕舟聽完顧璟瑜的話,眉尾微微抬起。
江婉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說你大伯母肯喝參湯了?還是你大嫂喂的?” 顧璟瑜重重點頭。
“我親眼看見的。”
江婉心道,這怎麼可能? 自從顧奕舟父親與弟弟先后去世之后,肖瑩就大變,易怒,言。
尤其是每年遇到他們祭日的那幾天,脾氣更是晴不定,就連一直照顧的傭人這段時間都不敢近的。
蘇綿綿總共才見了肖瑩一次,就是上次顧奕舟帶著回老宅認親的時候。
記得肖瑩那天本就沒出來,還是顧奕舟帶著蘇綿綿去祠堂見的。
所以這次,又怎麼能容許親近的? 此時在座的,不江婉,大廳其余眾人也都到奇怪。
但礙于顧奕舟在場,也沒再多議論什麼。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蘇綿綿還沒回來,顧奕舟正要起去尋,門廊忽然出現一道俏麗的影。
蘇綿綿穿著一件黑的針織衫,下搭黑的百褶長。
因為沒有打傘,以手遮額,一路小跑著進了大廳。
細雨落在頭頂,蒙上一層白白的晶瑩,手拍掉。
目在大廳逡巡一圈,先是看了眼顧奕舟被包扎好的手,這才跟各位長輩一一問好。
主位上的老太爺喝了口茶,問道, “你母親好點沒有?” 蘇綿綿乖巧點頭, “已經喝了參湯,又帶著我去祠堂待了會兒,剛剛才回到房間休息。”
老太爺聞言,皺紋布的眼睛微微瞇起。
“帶你去祠堂了?可有跟你說些什麼?” 蘇綿綿覺得老太爺的表有點奇怪,看了眼顧奕舟,見他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攪了攪。
“沒,沒有,媽媽什麼都沒說,就讓我陪著在弟弟靈位前站了一會兒。”
老太爺聽完后,略微沉。
見他沒有再問話的意思,蘇綿綿看向顧奕舟。
顧奕舟也正在看,四目相對,他對著蘇綿綿做了個口型, “過來。”
蘇綿綿早就想過去看他的傷勢了,聞言,迫不及待走過去。
傭人搬了個圓凳放在顧奕舟旁邊,蘇綿綿挨著他坐下, “怎麼樣?醫生是不是說很嚴重?” 顧奕舟“嗯”了一聲,聲音低沉中帶著點啞, “被燙傷的面積有點大。”
蘇綿綿撇了撇,小臉皺一團, “我就知道,而且剛剛看見手背上還被燙出了好些水泡。”
顧奕舟本想逗一逗蘇綿綿的,看見這麼難過,心跟著了。
“沒多大事,逗你的。”
蘇綿綿聞言,小撇得更厲害了, “都快被綁木乃伊了,還有心思逗我玩。”
蘇綿綿有些生氣,覺得顧奕舟不惜自己的。
側過子,不看顧奕舟。
眼角卻看見顧奕舟對傭人低聲吩咐了句什麼,不一會兒,面前的茶幾上擺了幾盤致的糕點跟水果。
顧奕舟看見小姑娘圓圓的眼睛了。
過會兒,細細的管也跟著了。
顧奕舟勾,指了指其中一樣糕點。
“嘗嘗這個。”
蘇綿綿還真是有些了,從早上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肚子早就癟了。
但環顧了一下四周,長輩們都在議事,就連一向活潑的顧璟瑜也乖乖坐在江婉邊。
覺得一個人吃零似乎不太好。
正猶豫著,顧奕舟大大方方手拈了一塊糕點,徑直放進里。
隨著他咀嚼的作,咬一鼓一鼓,糕點的香味也彌漫開來。
蘇綿綿忍不了了,趁著大家沒注意,兩細蔥般的手指飛速地進碟子里。
糕點在化開的一瞬間,蘇綿綿滿足地瞇起眼睛,真香… 真的,永遠都可以相信顧奕舟對食的鑒定。
吃了一塊,還想吃第二塊,蘇綿綿像只小倉鼠,兩頰被塞得鼓鼓的。
正沉浸在食的世界里,顧璟瑜冷不丁地喊了一聲, “吼,大嫂,你吃東西居然不我!” 一瞬間,大廳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了蘇綿綿臉上,蘇綿綿鼓著兩個小臉蛋,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下一秒,臉瞬間紅到了脖子。
正不知如何作。
顧奕舟慢條斯理遞給蘇綿綿一杯茶,古井般的眸子緩緩轉向顧璟瑜。
“想吃,廚房給你做,別跟你大嫂搶。”
…… “什麼嘛,誰想跟大嫂你搶了,糕點這麼多,大嫂你一個人吃得完嘛,大哥真過分!” 吃過午飯后,顧奕舟還有些事要理,特意安排顧璟瑜領著蘇綿綿去庭院里閑逛。
顧璟瑜一邊走路一邊控訴, “哼,不給我糕點吃,還讓我替他陪老婆,好事都讓大哥一人占了!” 蘇綿綿更覺慚愧, “好璟瑜,別生氣了,下次放假帶你去吃好吃的行嗎?”
顧璟瑜烏黑的眸子亮了亮, “什麼都行?” 蘇綿綿眉眼彎彎, “隨便你選。”
顧璟瑜打了個不響的響指, “那我到時候要狠狠宰你,哦不,是宰大哥一頓!” 兩人說著話,正好走到一叢盛開的木槿花旁。
蘇綿綿停下腳步,拉住顧璟瑜的手。
“璟瑜,你能跟我說說你大哥的事嗎?” 顧璟瑜眨了兩下眼睛,又四看了看,見周圍沒人,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大嫂你要問我這個,但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蘇綿綿,“沒關系,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就行。”
顧璟瑜抿, “大哥和去世的二哥是一對孿生兄弟,但二哥天生弱,據說在母就沒大哥那麼能吸收營養。”
“二哥十歲之前,一直大病小病不斷,大伯母于是找了一個大師算卦,結果大師說問題出在大哥上,說大哥八字太,與家中男丁相克。”
“大伯母聽信了大師的話,趁著大伯父出差時,把大哥送到很遠的一個寺廟里養著。”
“大伯父回來發現大哥不見了,很生氣,問下,大伯母才說了大哥所在寺廟的地址,結果…” 蘇綿綿越聽,眉心越皺越,什麼年代了,肖瑩居然還信這種迷信,為了一個兒子把另一個兒子狠心送走! “結果什麼?” 顧璟瑜嘆了口氣, “結果,大伯父接了大哥,兩人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大伯父當場喪命,而跟大伯父坐在一輛車上的大哥卻只有一點輕微的傷。”
“大伯母得到噩耗后,幾乎承不住,尤其是看到毫發無損的大哥后,更加相信大師說他克家中男丁的話,沒有再把大哥送走,但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對大哥有了莫名的敵意。”
“大哥那個時候才九歲,被大伯母給一個傭人,獨自住在一個院子里,而二哥卻由大伯母親自教導。”
“大伯母不準大哥跟二哥接,無論去哪里,從來只帶二哥,不帶大哥。”
顧璟瑜說到這里嘆了口氣, “其實大哥也可憐的,雖然他比二哥要健康,但九歲開始,跟孤兒沒什麼區別。”
蘇綿綿從未想過顧奕舟居然有著那樣悲慘的年。
印象里,顧奕舟一直都是冷靜自持,清風霽月的模樣。
是想象小小的顧奕舟獨自在角落,看著自己的母親與弟弟親近,卻不敢上前的畫面,心里就一陣揪疼。
“那后來呢?顧奕舟媽媽都這麼保護顧奕辰了,為什麼他最后還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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