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出笑：「我知道，謝謝您。」回對楊迎秋說：「那媽我先回家一趟，晚點過來。」

「去吧。」

可還沒走，宋高逸來了。

他站在門口，目直直落在楊迎秋上。

對視幾眼，楊迎秋先移開視線。

宋唯也看見人，喊了聲：「爸。」

宋高逸走進來，可能剛從哪裡趕來，手裡還提著公文包，「怎麼樣了？」

「確認是惡腫瘤，不過不大，也沒擴散，幸好發現得早。」

宋高逸：「主治醫生是哪個？我聯繫了這邊消化科主任，我去看看況。」

「蔣醫生。」

他放下包出去找醫生。

一直沒說話的楊迎秋終於扭過頭，語氣責怪：「你他來幹嘛？」

「不是我的，陳橘白的，你打電話罵他。」陳橘白不也要，當然，宋高逸來不來看他自己。

楊迎秋：「你等會讓他回去，來看過就行。」

「我不，你自己跟他說。」

楊迎秋頭一回恨自個兒這個犟脾氣，恨恨瞪去。

宋高逸很快回來，宋唯想著讓他幫忙照看一會自己回去收拾，宋高逸一聽立馬說：「我回去收，你待這。」

宋唯沒拒絕，代他另外還要再買些住院用的東西，宋高逸連連答應，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碼沒改吧？」

他看的是楊迎秋，於是宋唯沒搭話，半晌，床上人僵答：「沒改。」

人一走，宋唯說：「你們夫妻這麼多年，你現在生病他怎麼可能不來看，媽你別跟自己過不去。」

楊迎秋嘆氣，「沒必要。」

宋唯心裡說，不來才過不去呢，什麼沒必要。

......

住院第一天事最多，宋高逸收拾好東西過來又跑上跑下地忙。

六點多，他去醫院食堂打包飯菜給母倆，宋唯見只有兩份飯，「爸你不吃嗎？」

宋高逸手放在公文包上，「我回去吃，唯唯，你好好照顧你媽，我明天再過來，晚上有事的話打我電話。」

「爸......」宋唯回頭看楊迎秋。

楊迎秋自然知道想讓自己做什麼，但沒如願，對宋高逸說：「我這沒什麼事，你別來了。」

宋高逸沒說話，拿起包，「那唯唯爸先走。」

宋唯把人送到門外，不知該說什麼，張張又喊一聲，「爸。」

宋高逸腦袋，「放心，我明天還來。」

宋唯一笑，「好。」

回到病房，拆開飯盒擺好，楊迎秋現在只能吃流食，宋高逸打的瘦粥。

楊迎秋正經說：「你別瞎折騰，別讓你爸再來了。」

宋唯：「粥還有點燙，得等會再吃。」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宋唯這才看：「長在他上，我管不了。」

楊迎秋嘆一聲氣，「唯唯，你懂點事，小陳他爸這個年紀還能有第二春，你爸同樣也是，這離了婚還和前妻糾纏不清誰看得上他？你要是為你爸想別再瞎攪和。」

宋唯聽著，嚨有點堵。

過年時離婚，現在九月，九個月這麼長時間真有第二春早有了，可宋高逸那隔三岔五就去，連人的頭髮都沒有怎麼可能有第二春。

楊迎秋同樣，離婚後專注工作，沒想再找另一個伴。

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也沒想主撮合，但知道過去二十多年的夫妻誼宋高逸不可能不過來。

宋唯把粥端到跟前：「反正都離婚了，你還為他考慮幹嘛？」

楊迎秋當即一愣。

「就算只是兒的媽我爸他也得過來看看啊，你們坦坦的怕什麼。」

楊迎秋完全沒話說了，狠狠剜一眼。

宋唯心裡笑，找到「制敵」法寶。

晚上陳橘白打電話過來，到外面走廊接。

「媽睡了？」

「睡了，不知道吃的什麼藥，有一點助眠作用。」

宋唯看著住院樓下忙忙碌碌來往的醫生護士和病人，心複雜，按計劃這個點應當在加班，為了新項目而努力。

心裡多有點對不起部門同事，宋唯問：「我的工作你怎麼安排？」

「位置給你留著，老凌暫時接管。」

宋唯盯向下面泛出昏黃暈的路燈，看了好一會，做出決定：「接下來媽得吃藥，這個藥聽說要吃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飲食要格外注意，又剛完手......」

抿抿，終究說出口：「我今天一直在想這件事，陳橘白，我想辭職，這可能是對公司對我最好的選擇。」

陳橘白驚訝：「宋唯......」

宋平靜說：「我知道爸媽養我不是為了防老，但我他們，我有責任和義務照顧他們。至於我的工作我也沒想放棄，只是先暫緩一兩年。」

說到最後，問：「你覺得呢？」

「等我回去再商量。」

宋唯聽話：「嗯，等你回來。」

......

手安排在三天後。

手當天陳橘白在，宋高逸在，小姨也在。

一群人守在手室門口，沒人說話，只安靜等著。

宋唯雙手握拳放在膝上，不多時，邊男人牽過去，牽著，手心的汗漸漸被對方手掌溫熱覆去。

宋唯覺得這大概是人生中最漫長的三個小時，無數人告訴醫生經驗富不會有事，可依然為可能出現的1%的可能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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