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嶼握著妹妹的手,試圖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你從未想過,把這些心裡話告訴陛下嗎?」
他繼續道:「滿打滿算你們才婚一天,才一天你就給人判了死刑。如膠似漆就一定會走到殉的地步嗎?相敬如賓就一定好嗎?才親一天,你就要給以後一生的相模式下定論?」
「你不希他只是因為皮相而鍾意你,說明你追求的是更深層次,更為在的東西。既然要追求這些東西,是相敬如賓,維持表面的禮貌與客氣,恐怕做不到。依哥哥拙見,約莫是因為剛剛從玩伴轉變為夫妻,你還沒能適應。哥哥再大膽猜一下,新婚夜怕也不是很愉快吧。」
容緒低低嗯了聲。
嬤嬤所教授的、避火圖上畫的,大多是子雌伏,子被,子承,這也讓很是難,很是彆扭。
但這些……不好與哥哥說。
容嶼也苦惱,琢磨了一番說:「我把銜月找來,你和最要好,又同為子,聊聊總是好的。」
可宋銜月並未婚配。
容嶼深思了一會兒,想再推薦幾個人選,已婚的那種。
恰在此時,門扉叩響。
小廝在外通傳:「陛下駕到。」
第14章 14
「瞧瞧,這不是來了?」容嶼顯得比容緒還高興,直拍大道:「你趕梳洗梳洗,好去見他。」
容緒隔著幔帳向門外,容嶼知到的視線,又見不為所,像是不肯起的樣子,便說:「不在門外,估計在廳堂。」
也是,虞令淮的份水漲船高,不再像從前那樣隨隨便便蹲在門口死皮賴臉求和。
容緒垂下眼簾,無波無瀾道:「哥哥便與他說,我病了,現下正睡著。」
容嶼聽了,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左右人都來了,兩口子鬧彆扭還是得兩口子自己解決,他這個做兄長的,頂多起個推波助瀾的作用,再勸什麼,反倒討嫌。
容嶼幽幽嘆氣,很快提腳離去。
居室里只余容緒一人,帳中一片靜。
閒躺了一會兒,起梳洗更。巧的髮飾皆除了,只將長發鬆松挽就,簪一支珍珠釵。也儘是些樸素,藕、月牙白與灰藍。好似只有這般,才說明不是特意打扮了去見他。
容緒的小名取自青竹,的院落四周也因此栽一片修竹林。行在其中,很是遮,心境也愈加明朗。
廊道曲折迴環,餘蔭里蟬聲未歇。
托賴廊壁上每個幾步都有一扇花窗,容緒很快注意到不遠閃過一片角。
是虞令淮。
記得他今日正是穿了這個的常服。
對方也注意到。
兩人步履同時停滯。
他不往前,亦不。只隔著花窗,他在廊道那頭臨著池塘,在這側偎著紫薇。
紫薇花霸道,在這夏日裡獨占芳菲。
容緒半轉過,佯裝賞花。半開半醉的紫薇映著臉頰,端的是玉淨花明。
兩相對峙,好似僵持一般。
容緒在心底暗笑,總說他稚,其實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年人總在這種時候展現傲骨。
須臾間大度轉,灼灼目穿過花窗投向那人。
「抱歉。」容緒聲線偏冷,若不細聽容恐會覺得高高在上,「今日我有點意氣用事,其中曲折,我想我們還是坐下來細說為上。」
噗的一聲,池塘里像是扔進去一個什麼東西,翡翠的水面頓時碎一片。容緒盯著花窗小格中勉強能看見的翠,盯著那漾開的層層漣漪,忽然產生一個不好的猜想。
「——你把我的香囊扔了?!」
若他敢說一聲是,這輩子都不會理他!
良久,那道靜默許久的頎長影了,又聽得幾聲咕嘟咕嘟。
容緒擰起黛眉,深吸一口氣。
正發作,聞到淡淡酒氣。
快走幾步,「大白天的你喝酒了?」
幾乎同一時刻,容緒懊惱地抓住窗格。的語氣好似坊間悍婦,就差擰著郎婿的耳朵。
虞令淮酒量好,飲酒也不會輕易上臉,但他眼中濃濃哀怨好似深潭,容緒只看了一眼便心中一震。
果然鬧彆扭是相互的,就像一個掌拍下去,手疼,臉也疼。
「你在會稽日日酗酒,我只是隨了你。」虞令淮定定凝視,眸又沉幾許,「有何可驚。」
這是在說婦唱夫隨?
容緒立時便惱了,「是誰出賣我?才嫁你家一天,我還沒怎麼著呢,婢子倒是先認你為主,什麼都與你說!」
「侍不與我說,我便一輩子不知道。」虞令淮心中不平,漆黑的眸子淬了火一般,牢牢將盯,「打碎了牙往肚裡吞,做一個堅韌不拔的郎——你是全了自己,好啊,還在信上若無其事,跟我講過最大的事便是領著堂侄幾個上酒樓沒帶銀兩,其餘的呢?你吃不慣,睡不好,腰都瘦了兩圈,這些怎的不與我說?」
不得不說虞令淮眉宇下時怪唬人的,尤其站在背,目越發顯得黑涔涔。
容緒將視線移開,偏過臉去。
低聲道:「就連哥哥,我都沒跟他講,家信也是報喜不報憂。再說了,有什麼好講的,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我會試著開解自己,飲酒只是幫助我眠,哪裡有到酗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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