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心中有數,確實沒有銅鏡。」
容嶼心下一沉。
容緒也清楚,如果阿娘被謀害,故時毫無準備,那麼銅鏡不在邊是極有可能的,然而現在各尋不到銅鏡,要麼阿娘尋了個間隙把鏡子扔了,要麼……阿娘沒死。
兄妹倆都更傾向於後者。
要想證實,首先需要回會稽開棺。
可是骨親緣,誰會忍心打開棺槨,讓阿娘不得安息?
況且,若證實阿娘當初詐死,騙了所有人的話,容緒更加難以接。
阿娘殉,阿娘詐死,這兩種可能,怎麼看都是阿娘捨棄了,捨棄了哥哥。
「現在一切都不確定。」容嶼道:「不到萬不得已,不開棺。若這次派出去的人仍然找不到銅鏡,我們就默認阿娘還活著,開始尋找阿娘蹤跡,可好?」
當下確實也沒有別的法子,容緒點頭同意。
雨聲磅礴,容嶼握住妹妹的手,被涼得一驚。
「你在擔心聖上。」容嶼瞧出妹妹的分神,篤定道。
容緒閉了閉眼,又深呼吸一下,似在忍淚意。往前半步,撲進哥哥懷裡,鼻間滿是悉的氣息,卻難以讓平靜下來。
「他要是醒不過來……」
容緒只說了半句便止了聲,心苦難言。
如果皇帝一直昏迷,皇后該怎麼做,這些都是有流程的,容緒有能力也有信心可以快速穩住局面。
但作為妻子,有點無力。
分開時他還好好的,怎麼就忽然醒不過來了呢。
「哥哥在。」容嶼摟住妹妹,以很的力道。
沉默片刻後,容嶼低聲說:「聖上與我商量過秋獵的巡防,他似乎預到會發生什麼,是做了周全準備的。但聖上不想你擔心,沒有讓我負責,也不建議我告訴你。」
「什麼意思?」
「這不是第一次了,你們有事為何要瞞著我?」容緒有點氣,眉頭也蹙著,看向容嶼的眼神像在打量陌生人。
容嶼被這眼神刺得心口一痛。
而容緒不多說,舉步往屋裡去。
吳在福起讓出床邊的位置。面對容緒詢問的眼神,吳在福輕輕搖頭,面含憂。
茫茫夜,風聲如泣,廊下銅鈴被吹得發出疾響。
容緒著虞令淮蒼白的臉,線抿直。
握住他微涼的手。
幾乎是同一時刻,虞令淮手臂猛,雙眼閉,額上也冒出冷汗。
「沛沛——」
像是拼死掙扎一般,虞令淮大汗淋漓地喚著容緒名字醒來。
「你醒了。」容緒和一眾宮人都被嚇了一跳。
虞令淮過來的眼神,如同失而復得。
不開玩笑的說,從他眼中能夠看見淚花。
「太好了,你沒事。」虞令淮依從本能猛然抱住容緒,萬分後怕地越抱越,好似怕就此化為水霧,消失在懷裡。
「該說這話的是我吧。」容緒大不解,提醒道:「鬆開我,快不過氣了。」
虞令淮充耳不聞,執拗地抱。
見他醒了,還如此有力氣,容緒心下稍松,又想起他和兄長蓄意瞞,吐字下意識冷淡:「你別是夢見我死了。」
只是隨口一說,虞令淮卻像是聽見什麼讖語,喝道:「不會,你不會死!」
第22章 22
先前留下「恐有命之虞」診斷的醫冷汗直流。
搭脈時手指眼可見在發。
虞令淮覷著醫,實也不想為難對方,遂道:「恕你無罪,有話就說。」
孰料醫抖得更厲害。
虞令淮忍不住問:「孤這是患上不可治癒的絕癥了?」
「回陛下,臣,臣無能……」醫袍跪下,猛猛磕頭。
這讓在場的人心中一驚。陛下明明清醒過來,看醫反應怎的況反倒比之前更嚴重了?
見侍宮面惶恐,容緒及時往前一步,親自攙扶醫起,溫聲道:「本宮一時心焦,先前語氣重了些,你莫怕,只管把話一一講清。」
「是,臣遵命。」
醫穩了穩心神,緩緩道來。
先前虞令淮的脈象又急又兇,類似醫上講的蝦游脈,時時現,卻又不盡相同。蝦游脈屬怪脈、死脈,因此才有命之憂的推斷。
而如今虞令淮醒來,再行診脈,前後差了幾個時辰,這脈象竟又產生變化,是醫本人行醫數十年來未曾見過的怪脈。
「微臣醫不,孤陋寡聞,實是愧對陛下與娘娘的信任。」
瞧著年紀能做自己祖父的人跪倒在地涕泗橫流,容緒心中不是滋味。
虞令淮更是直接,把自己床榻上的布巾團了團扔下去,「一大把年紀了還哭,孤還沒死呢。你沒見過這脈象,就找見過的人來,整個醫院就你一人做事?」
醫聞言,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得原地噎。後接到皇后的眼神鼓勵,才吸吸鼻子甕聲甕氣道:「如今醫院人才凋零,都是微臣教出來的,微臣未見過,他們自然也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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