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咋舌。
莫非這就是天賦異稟?
改天和他下個盲棋試試。
第36章 36
「下盲棋?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虞令淮不贊同地抱臂。
眼睛看不見之後總覺得哪怕表現出憤怒的緒,對方也難以完好接收到。
於是他往前走幾步。
意料之外的,整個上半撞進容緒懷裡。
清清淡淡的香氣將他包裹其中。
「沛沛。」虞令淮冷靜了一些,下頜抵在發頂,耳畔能聽見步搖所墜的玉蘭花輕搖慢晃的的細微聲響。
他不希容緒因為擔著皇后的責任而對醉酒之人輕輕放過。
嫁與他是該福的,而不是憋屈。
「在呢。」
容緒手過去,落在他眼前。
這人又倔又要面子,眼盲之後不願閉上眼,就要那麼睜著,黑漆漆的眼睛還怪能唬人的,有些角度看仍然非常有神,一點兒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你穿著外衫要去哪裡?」
「自然是要為你乾爹討回公道。」
虞令淮信誓旦旦,就連下頜骨都微微抬起。
容緒笑著撓了撓他下,就像逗弄小貓小狗一樣。而虞令淮也很是配合地哼了兩聲,無論什麼脾氣都被安好了。
「討回公道。」容緒複述著虞令淮的話,只是因他這般模樣讓人心頭乎乎的,音里便摻了些笑意,「以理服人,以仁治天下固然是我們打出的旗號,但面對醉漢,尤其是他無故砍樹、被砍下的樹幹零落在路旁妨礙行人,這兩點就足夠被人詬病。那名醉漢是失權又失理,即便我命人砍了他腦袋,也無容置喙。」
多麼殘酷,理這一字,是失權者才會去講、去爭的。
怪不得人人想要得到這至高無上的位置。
虞令淮眉梢微,想起這些天聽容緒讀奏摺、批奏摺,不難發現雖有溫和良善的一面,卻並不會因此瞻前顧後、左右為難。
就像騎馬,是上馬這一個簡單作就能讓馬匹知道面前這人好不好欺負。
「那就好。」虞令淮在容緒耳畔輕聲說。
沒人能夠給容緒委屈,不代表沒人膈應。
竟有人趁著虞令淮白日目盲,一聲不吭進儀元殿,企圖爬上龍床。
更令人愕然的是,爬床的不是宮而是侍。
「孤只是病了,又是癡了死了,那麼大個人在床帳里,還真當孤不知道?!」
虞令淮大發雷霆,把宮裡所有侍從嚴查一遍,趕出宮去的就有三十餘人。面對容緒時,他嗚嗚嗷嗷地哭訴。
「你不知道,真是太嚇人了,那人竟然有臉說見我倆不常同宿,以為我有龍之癖,便想斗膽試試。」
「沛沛,這個宮裡真是危險重重,你下朝後要早些回來看我,不然,我可能就不是潔淨之了……」
「不知道這一筆會不會被記在史書上,那樣的話,我真是無面見列祖列宗。」
他嘰嘰呱呱說了一大通,容緒不得不打斷道:「列祖列宗是見過世面的。你不記得嗎?文帝早些時候與多人同榻……」
虞令淮捂著耳朵逃走。
幸而是黃昏之際,視野模模糊糊,可以避開桌椅,不然就他那副急忙遁走的模樣,怕是要把自己撞個七葷八素。
在這天之後,容緒特地打聽了一番眾人眼中的帝後關係。
結果讓大吃一驚。
很同宿,那又怎麼了呢?
兩個人的事,為何闔宮都知道?
容緒一邊忿忿不平,一邊同聆玉講,今晚打算宿在儀元殿。
–
虞令淮沒想到「下回」來得這樣快。
最近練武疏忽了些,不知保持得如何。沐浴完,吳在福看,誰知這老小子捂著眼睛嚷:「有先前那等事在,奴不敢窺視龍。」
虞令淮咬牙切齒:「孤命你看,這就不算窺視。」
吳在福依言放下手,看了一眼後答:「陛下姿矯健,勻稱!」
「甚好。」
虞令淮心滿意足,往鏡臺前一坐,自個兒將胡茬刮乾淨。
旁吳在福道:「前幾日朝中有幾位大人上書,建議皇后娘娘為您充盈後宮,理由是您龍抱恙,而皇后娘娘理朝政分。乏,恐無法周全,儀元殿還是得有幾個知冷知熱的人在前侍疾。」
虞令淮手上作一頓。
很想罵人。
但出於對容緒的信任,他角上揚道:「皇后讓他們吃癟了?」
吳在福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說挑選良家子進宮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十分謝那位大人的忠孝之心。」
虞令淮嗯了聲,聽吳在福繼續說:「然臨時挑選之人,未必可以保證其未存噁心,陛下是萬金之軀,馬虎不得,若因此遭哪怕一丁點兒的損傷,娘娘擔當不起。於是娘娘又道,《國語》有雲,孝、敬、忠、貞,君父之所安也。文武百既然尊稱陛下為君父,那便認同自己是臣子。既為臣子,不若親自侍疾,一是為陛下安危考慮,二則全了柳大人的忠孝之心。」
聽到一半,虞令淮便放聲大笑。
「誰要那些老頭子侍疾?一個個年紀比我和皇后加起來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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