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敲了敲桌面:“比如這個合同里,對我們乙方客戶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贊助費支付,這些費用可以很大的平衡短劇拍攝的開銷,所以這一塊,必須十分嚴謹,但你改的這種賠償責任,是芝麻綠豆的小細節,完全可以用保險代替,買保險的花費遠比這個合同里獲得的贊助費。”
“如果你這份合同發給錦宴傳,不僅業務部門會覺得律師腦子有問題不懂真實的商業世界,如果業務部門沒發現問題,就這麼發給甲方贊助商,這個合同就鐵定黃了。乙方有律師,甲方也有,甲方的律師會容忍這種合同過審嗎?你不僅服務你的客戶,也要和甲方的律師博弈,大家心知肚明各退一步,才能達合作。”
林舒看向許明:“你很學院派,改的很細致,但這份合同完全不能用,該重點針對的贊助款支付條款部分,你沒有加強,卻在不必要的地方炫技,我只在這份合同的修改里看到你的自我和個人主義,仿佛這份合同是你個人的表演賽,但完全沒看出你真心為客戶服務的心。”
許明臉難看,但無法反駁,只能咬牙關,不說話了。
這棒子看來是打了。
下面就是給顆棗了。
林舒拿了個一次杯子,倒了杯溫水,遞給了許明:“我這些話可能不中聽,對你一個新人,太嚴格苛刻了。”
“可我看了你的履歷,發現你是榮大畢業的,當初榮大法學院還沒擴招,能從那里科班畢業,你的含金量遠遠高于現在榮大法學院畢業的年輕人,你的資歷非常好。”
“原本中間沒上過一天班,我是擔心的,也想要對你循序漸進,更包容,可看了你這份合同,我一時沒忍住,就對你這麼批評了。”
許明繃著臉,沒說話。
林舒徑自繼續道:“你這份合同,里里外外的細致程度,遠超過我團隊里現在任何人的新手時期,思維方式也縝全面,唯一欠缺的,就是因為沒工作過,所以沒法把握現實生活里的商業世界和人世故。”
林舒看向許明的眼睛,真誠道:“我們都是,所以這些話我才和你底,現在看下來,你是我這個團隊里最有前途的。”
果然,這話下去,許明的表有些松了,臉雖然還板著,但眼神已經沒剛才那麼抵了。
不自然地了下頭發:“那……許詩嘉也不如我嗎?他不是也優秀的嗎?”
“他是很優秀,但他畢竟是男,不如那麼細致,而且他的心里沒有像你這樣想要證明自己的恨意。”
一提“恨”,許明果然愣了愣,開始眼神瞟了:“我沒恨誰啊。”
“你積極主認領工作時,眼睛里的咬牙切齒和恨意我都看在眼里,想必你是想化悲憤為力量,把對渣男的恨意、把自己遭遇的不公化前進的力,所以什麼都搶著干,打算飛速長,以便快速經濟獨立,最終向渣男開戰吧?”
許明更坐立難安了。
大約提及這些不彩的私生活讓很尷尬,只嗯嗯啊啊,一改剛才的昂首,頭俯得更低了。
“你的二胎兒子呢?現在上兒園了嗎?病的很厲害嗎?是什麼方面的問題?我之前經手醫療糾紛時,也認識幾個醫院的人脈,有很厲害的外科醫生,有需要的話,可以介紹給你。”
“不、不用了。”許明臉上的尷尬越來越濃重了,只是面對林舒的主幫忙,還是一口回絕了,不自在道,“孩子……孩子好好活著就行……我對孩子的期待就是健康活著,現在還行……孩子也不上兒園了,其實大了……”
只要孩子活著就好……
這要求放在富人里,那是一種無所畏懼能為孩子兜底的底氣;可放在窮人上……
林舒想起人事部總監說的,許明這二兒子得的是終無法治愈的病,而且還一直病著。
孩子已經不上兒園,甚至還大了,但對孩子還是用對小寶寶的保護姿態,又只期待孩子好好活著就行。
而昨天林舒走過許明辦公桌前,看到正在看腦癱兒捐款基金項目。
答案呼之出,這二胎兒子可能是智力方面有缺陷。
林舒心里更同了。
嘆了口氣,推心置腹道:“其實我也是出軌渣男的害者,我和我媽被我爸拋棄了,過得一直很窮,我媽也早早就去世了。”
主打一個共和同,林舒聲音淡淡道:“所以我特別想幫你,看到你專業能力底子這麼好,實在非常想讓你快點上手工作,改頭換面,重新振作。”
“為母則剛,我想你的兒子將來懂事了,一定會為你驕傲,有你這樣的媽媽,是他的福分,你快速長職場獨立,未來也是你兒子的榜樣,甚至在擇偶市場上,你這樣有知識有力量的婆婆,將來想必也是加分項。”
雖然許明這小兒子離擇偶可能還有段距離,但提前畫個大餅總是好的。
林舒沒想到的是,自己這話下去,許明還真的在意起來:“你們年輕孩,真的會覺得這種婆婆是加分項?”
“那當然了。”林舒真摯道,“婆婆就是第二個媽媽,其實我看著認真努力工作的你,就覺恍惚間看到了我的媽媽,因為你和有很多共同點,都是雖然長得很很有氣質,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但本不愿意只做花瓶,心要強,也有能力,又能堅持,能屈能,愿意吃苦,為了孩子甚至可以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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