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間門，外面小客廳空間開闊，就跟酒店的套房一樣。

靳宴站在窗邊打電話，手裡握著一支簽字筆，正把簽字筆的尾按在窗臺上，一下又一下。

忽然，對面人不知說了什麼，他視線掃尋四周，似乎是想找紙張。

時寧想起，小時候大人打電話，要幾個號碼什麼的，總會著急忙慌地找紙，最後往往是找不到，然後就記在掌心了。

這麼想著，也就走過去，出了手。

細白的掌心，攤開在眼前。

靳宴眸微深，轉臉，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

時寧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蠢，指尖微，把手往回收。

不料，靳宴卻先用簽字筆的尾點了下的掌心。

打開。

覷了他一眼，試探著把手掌展開。

接著，簽字筆圓潤卻細小的筆頭落在了手心。

男人下筆乾脆利索，寫完一點，又聽一會兒電話，和對面人侃侃而談。

他不收筆，時寧也不敢收手。

直到他再次落筆，又再把手攤平，往復幾次後，掌心麻越演愈烈，另一隻握著的手，早已是一片汗。

事實上，靳宴不過是跟同樣好天文的同學聊天，聽到幾個天文數據，他手中又握著筆，便想隨意寫上兩筆。

誰知道會突然撞過來。

他握著手機，視線卻從臉上掠過。

病號服，寬大松垮，穿在上，倒是別有風。加上剛打完點滴，倆頰都著病態的。

再看面前這隻手，纖細白，掌心更是乾淨，他稍微用點力，都怕簽字筆的筆尖會傷了。

電話已經打得差不多了。

他心思也早不在天文上，瞥到孩手腕輕，他面上平靜地收了筆。

時寧見狀，卻仍沒敢收手。

等到靳宴掛了電話，眼神看向。

愣生生問：「要找紙記下來嗎？」

靳宴覺得好笑。

掌心不過是幾個速記符號，有什麼可記的。

不過……

也算可。

「去洗手。」他說。

時寧鬆了口氣，收了手。

沒回臥室，用了外間的洗手間。

再出門時，靳宴正信手給窗臺上一盆盆栽澆水。

他今天沒戴眼鏡，白襯衫卻和上次一樣得，袖口小小的扣子，在線下折著微。看著背影，不像是商人，更像是矜貴從容的大學教授。

放下水杯，他看向時寧，眸中的疏離斂去兩分。

視線落在手上，他淡淡開口：「洗乾淨了？」

第19章 上次回去有沒有罵我

他的目太有引導力，時寧在他面前，沒法有任何藏。

乖乖地出了手，給他展示了一下。

字跡沒了，淡淡的卻在。

溫聲道：「明天早上可能就沒了。」

靳宴不語，他邁步到了茶幾邊，俯從藥箱裡拿出一盒酒棉。

時寧聽到他說：「過來。」

涼的酒棉上掌心，一圈圈打轉、按。

靳宴上淡淡的氣息又將包裹了。

時寧心跳加快，克制著收手的衝，壯著膽子瞄了他一眼。

不巧，靳宴剛好抬眸。

被他抓了個正著，耳後發熱，快速低了頭。

幸好，他收了手，將酒棉連帶一次的鑷子都丟進了垃圾桶。

時寧低頭一看。

果然，掌心基本乾淨了。

「原來酒還可以這麼用嗎？」輕聲喃喃。

靳宴沒答。

時寧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大概得走了。

忽然，靳宴看了一眼，「你睡著時，手機一直在震。」

時寧點了下頭，面不改道：「是擾簡訊，剛才拉黑了。」

說完，靳宴看著的眸中，升起一興味。

時寧心想，他一定知道，那是周治學發來的。

莫名其妙的提醒，讓想起那天在酒店，他忽然過來幫藥。

也是這樣，猶如忽然將一滴水滴油鍋，鍋登時炸開。

果然，男人問：「外婆的手費拿到了？」

時寧看著他，搖頭。

「那怎麼辦？」

他明知故問。

時寧的一隻手不自覺背到了後，輕輕扯著病號服的邊沿，面窘迫。

是想跟他借錢，發生了劉總這件事，周治學未必還會打錢過來，不能讓外婆的手有任何風險，必須有個保障在。

可……

眸，看著男人平靜無波的面容。

許久後，才開口：「我可以跟您借一筆錢嗎？」

意料之中的事，靳宴臉上更是沒什麼反應。

他拿出了煙盒，走去了窗邊。

打火機發出開合的聲音，他指間火星涼氣，薄霧升騰。

「想要多？」

「……四十萬。」

四十萬。

是什麼呢。

不過是他一對袖扣的錢。

靳宴吸了口煙，眸彌深，淡淡道：「不是小數目啊。」

時寧心頭一，又聽他說：「而且，我沒有借錢給別人的習慣。」

頂上空調呼呼的吹，涼意直往人心口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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