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回學校。”許則問，“您吃晚飯了嗎。”

    “你先問問你自己吃沒吃。”

    沒有吃，許則於是跳過這個話題，問：“是來看陳老將軍嗎。”

    “嗯，他明早出院，我有點事來不了，今天過來看看他。”黃隸嶺拿出一份邀請函拍到許則手裏，“這個科技獎的頒獎，你們幾個年輕人去一下。”

    “好的。”

    獲獎的消息幾天前學院就發公告了，黃隸嶺手下的課題組員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大家甚至有些疲於應對頒獎典禮，約好了每次流派一個人上臺發言。

    “行了，去吃飯吧，吃完我正好也要去軍醫大一趟。”

    “嗯。”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黃隸嶺看了眼許則，評價道：“心事重重的。”

    許則想習慣地說沒有，但這次似乎有點難。他點點頭：“我會盡快調節好。”

    “難得你會承認。”黃隸嶺拍了一下許則的手臂，“有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講，要休息我給你批假。”

    許則笑了笑：“好的，謝謝老師。”

    周四晚上，約了六點半的晚飯，陸赫揚和賀蔚因為工作纏，都在九點左右才到。等兩人落座，經理帶服務員來撤掉早就涼了的菜品，重新再上一份。

    “不要浪費。”賀蔚了警帽扔在沙發上，“熱一下，晚點我帶回局裏給同事吃，他們不挑的。”

    “好。”

    通訊響了，陸赫揚接起來。賀蔚把檸檬水推到他麵前，等他結束通話，賀蔚說：“你沒開直升機來接我就算了，不會飯還吃不上一口就要走吧。”

    “不會。”陸赫揚拿起杯子，很自然地跟賀蔚了一下。

    其實已經兩年多沒見，之前的幾次會麵都是在國外匆匆而過，即使這樣也不存在任何生分，好像隻是朋友之間缺席了對方的某個暑假，再見麵時彼此都沒有太大改變。

    “昀遲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賀蔚問。

    “不太清楚，要看戰區的況。”

    “也該回來了吧，我們三個從高中之後就沒聚到一起過。”賀蔚笑笑，“你說當時要是我跟昀遲沒有隔三差五想辦法去見你，你是不是就跟忘記其他人一樣，把我們倆也忘了。”

    陸赫揚過了片刻才抬起眼：“重要的人總會記起來的吧。”

    “這樣嗎，那你在乎的人真的很嘛。”賀蔚往後靠，仰著頭挨個數，“林叔叔，青墨姐，我和昀遲，文叔……”

    他突然頓住，重新直起：“許則呢？到現在也沒想起他嗎？”

    陸赫揚沒有回答，反而問：“你覺得他對我很重要？”

    “我不知道。”賀蔚說，“可能他對你來說不重要，但你對他肯定很重要，你出國之後，他問過我好幾次你的況。”

    “我就問他，要不要把赫揚的新電話給你，他說不用。也是啊，你都想不起他了，他那樣的人，也不會眼地主來聯係你的，我們小則，一向是很乖很老實的。說起來蠻可惜的，高中的時候你們完全不是一路人，結果莫名其妙地起來了，現在兩人差距變小了，可你早就不記得他了。”

    說著，賀蔚兀自陷了與高中同桌的回憶，繼續道：“我大概回了三四次首都，但每次回來，許則不是在前線支援就是出國參加活，都沒能見到他，這次我一定要……”

    話還沒有說完，賀蔚無意間抬頭，頓時愣住，接著詫異出聲：“哎，那不是——”

    陸赫揚順著他的目回頭看去，餐廳燈和且昏暗，水景臺中央擺著一架通明的三角鋼琴，琴曲與輕微的水聲混合在一起，約約。

    穿著白襯衫和西的omega、alpha，一共五個人，正從另一個區走出來，一行人似乎喝了酒，頗有興致地在水景臺旁停下，聽演奏。

    除了最中間的那個alpha，他看起來有點困，眼神呆呆的沒有焦點，襯衫領子解了兩顆，領帶也鬆鬆的，袖子挽到手肘。他的手腕上掛著一個不太講究的明塑料袋，然而塑料袋裏的東西卻很講究——應該是一座獎杯和一本榮譽證書，外加幾塊金的獎牌。

    耳旁掠過一陣風，在陸赫揚尚未收回視線時，賀蔚已經起沖了過去。

    “小則，我滴老婆——！”

    許則很久沒喝酒了，今天頒獎儀式結束後大家一起吃飯，約好了晚上不回實驗室，所以開了幾瓶酒。

    被不明alpha沖過來抱住的時候，許則差點將手中的袋子甩進一旁的水池。酒後思維運轉緩慢，所以整上呆滯大於驚訝，許則思考著，自己邊好像沒有這種行事風格的朋友。

    然後才反應過來，是賀蔚的聲音，很久沒聽到了。

    幾個組員也嚇一跳，以為是奇怪的人，但看到對方襯衫上的肩章和警徽，這種疑慮被稍稍地打消一點。

    賀蔚攬住許則的肩，他的臉，問：“不會不記得我了吧小則？”

    許則搖搖頭：“不會。”

    “是認識嗎？”一個組員問許則。

    “認識。”許則點點頭。

    “你剛吃完飯嗎？待會兒有事嗎？沒有的話去我那桌坐一下嗎？我給你餐後點心。”賀蔚一個勁地晃許則，“好不好？好不好？”

    許則原本就站不太穩，險些被他搖進水池裏，幸虧旁的組員護著。賀蔚的架勢令人難以拒絕，而且今晚確實沒有其他的事，於是許則說“好”，說完之後才想到賀蔚不可能一個人出來吃飯，自己中途他們的飯局應該不太合適，但不等他提出顧慮，整個人就已經被賀蔚押走，過程中隻能聽到賀警對其他組員說：“那許醫生我就帶走了，到時候會送他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