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已經是許則能給出的最努力的安了,池嘉寒被氣笑:“是哦,斷頭飯以前就吃習慣了,不差這一次是吧。”
這個比喻缺德而形象,許則不知道怎麽回復,隻說:“你回家了嗎,早點休息。”
“沒呢,還在院裏的停車場,準備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知道了。”掛斷電話前,池嘉寒說,“第三家,味道還不錯,稍微有點貴,不過反正是請陸赫揚吃飯,你也不在乎價格。”
“好的,謝謝。”
通話結束後,許則在表格中的第三家餐廳上畫了一個圈圈。
“陸上校。”
辦公室門被推開,蘇利安站起,對alpha打招呼。
“好久不見,蘇醫生。”陸赫揚走進來,隔著辦公桌與蘇利安握了一下手。
“您一切都還好嗎?”
陸赫揚在椅子上坐下:“是的,還好。”
蘇利安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上校,從陸赫揚進行飛行實戰任務開始就是他的心理顧問,準確地來講,是那一屆聯盟空軍航空大學裏很多飛行員的心理顧問,而陸赫揚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位——他在進軍校前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
雙方的初次見麵,那年陸赫揚大二,在一次空戰過後,他主找到蘇利安進行心理疏導。
“你看到了什麽?”蘇利安問。
“看到同班兩年多的同學。”陸赫揚微皺著眉,“他駕駛的戰鬥機在離我五十米遠的位置被擊中,然後墜毀。”
是典型的戰後創傷應激綜合癥,最容易出現在剛接戰爭與長期於戰爭環境的患者上,陸赫揚的反應已經算最輕微的一類。
那場心理諮詢沒有持續太久,大概不到十五分鍾就結束了,因為陸赫揚中途接到任務消息,立即起去往機場。
再次見麵,是在區域戰事結束後,十五架戰鬥機降落在軍事機場,穿作戰服的陸赫揚帶著同窗好友的骨灰,在政府員與軍隊的注視中踏回故國的土地。
後來陸赫揚再也沒有提起過戰場上的事,而是向蘇利安講述了一個做過很多次的夢。
不停歇的手機鈴,模糊的屏幕,一個永遠無法接起的電話。
“可能是你失去記憶前經歷的畫麵,或是某部分記憶另一種形式的影,但也有可能隻是一個夢。”蘇利安這樣告訴他。
“也許吧。”陸赫揚說。
他看起來應該是早就設想過這些可能,並沒有寄希於從心理醫生口中得到其他答案。
這次蘇利安來到首都,主要的行程是在軍醫大授課與出席講座,今天上午正好有空,所以來了空軍基地。
“上次電話裏您說可能要找到答案了,我很好奇是什麽意思。”
“我也很好奇。”陸赫揚十指叉搭在上,“隻是有種覺,可能遇到了關鍵的人。”
“會是夢裏那個給您打電話的人嗎?”
“還不確定。”陸赫揚笑了一笑,“不過希他是。”
數到第十五天的時候,許則決定試著聯係陸赫揚,約他吃飯,正好自己這幾天晚上不那麽忙。
發出邀請對許則來說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不知道陸赫揚什麽時候會看手機,以至於許則六點被鬧鍾醒,直到六點半還在對著信息界麵發呆。
最後因為快要遲到了,許則閉著眼將消息發出去,然後關掉手機,出門去195院。
早上事有點多,將近十二點,許則回到辦公室,他在打開手機後才想起自己給陸赫揚發了消息,同時發現未讀信息中沒有來自陸赫揚的。
有同事喊他一起去食堂,許則便關了手機放進口袋,走出辦公室。
中午,下午,晚上,陸赫揚都沒有回復消息。許則從一開始的忐忑變了懷疑,他在想,陸赫揚要他請吃飯,是不是真的隻是在開玩笑地客氣一下。
但是短信已經發出去了,許則沒辦法撤回,如果是開玩笑的話,那麽隻要等陸赫揚的拒絕就可以了。
比起等陸赫揚接邀約,等他的拒絕好像更讓許則到輕鬆。
回到公寓簡單洗漱後,許則打開電腦看文獻。他晚上學習的時候手機一般會調靜音,今天隻調了震。
在電腦前坐了兩個小時,手機震了很多次,許則每次都會看,不過依然沒有收到陸赫揚的消息。
很晚了,許則關掉電腦,洗了個手,去床上睡覺。
睡前許則打開信息界麵,翻到自己早上發的那條短信,很簡單的一句話:上校你好,我是許則,上次說的吃飯的事,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時間。
越看越覺得這句話組織得生又爛,許則對自己到無言,關燈。
睡得不太好,零零碎碎做了一些夢,甚至夢到信息鈴響了。許則起手機,模模糊糊看見陸赫揚回了消息,好像是讓自己打電話給他。
怎麽可能。許則這樣想著,昏沉地被拖進下一個夢裏。
天剛亮不久,許則在鬧鈴響起之前就醒了,頭有點疼,他睜著眼睛緩了會兒,拿起手機看時間。
在看清時間之前,許則先看到了屏幕上的通知預覽,‘陸上校’三個字在所有消息中醒目得像是被加標亮過,許則愣了下,解鎖,點進消息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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