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兒,覺怎麼樣了?”秦墨看著牀上,虛弱的高士蓮,心也有些焦灼。
徐缺才醒,要是高士蓮又出事,他真的要自責了。
“好得很。”高士蓮強出一個微笑說道。
高瑤在一旁,紅著眼睛沒說話,跟秦墨的兒,高採蓮也在一旁恭候著。
高採蓮今年也五十了,但是看起來,就跟高瑤一般年輕。
“爹,大醫剛纔來了,說祖父況很差。”高採蓮哭的無比傷心。
“傻孩子,哭什麼,生老病死,自有天定,我都百歲老人了,能活這麼久,已經是老天憐憫了。”
高士蓮很疼,甚至給取名‘採蓮’,就是希把自己的好運都帶給。
“祖父,您多陪陪我,這個家沒您不行。”高採蓮並不羨慕自己那些公主姐妹,過繼給高家,得到了祖父全部的寵,父母也對很好,並沒有因爲改姓而輕視,反而覺得虧欠了,給了更多的關注和寵。
的子,也早早的就被父母安排好,去了很好的單位。
這些,在其他姐妹那裏是看不到的。
瞭解父親的子,對於子孫後代的事,一般不會手。
高士蓮輕著的腦袋,“癡兒莫哭,祖父這輩子過的很彩,可人生哪有不散的宴席,只要你好好的,我就高興了。”
高採蓮哭的不行,轉頭抱住了母親,“娘,救救祖父!”
高瑤也輕著的腦袋,默然無語。
父親的已經到了極限,不是服用藥就有用的。
醫生也說了,父親百歲之齡,沒有什麼太多的病痛,已經很不錯的。
要是強行留他,反倒會讓他痛苦,還不如順其自然。
也是這麼想的。
“走,咱們出去,讓你爹跟祖父好好聊聊。”高瑤了眼淚,牽著兒離開房間。
其餘晚輩,也都跟著離開。
對他們而言,高士蓮不僅僅是一個慈祥的祖父,更是他們崇拜的對象。
無論是大明實錄之中,還是各種演義裏,他們的祖父都是個英雄人。
是協助父親定鼎天下的人。
祖父有時候也很嚴厲,自小對他們的學業抓的很,若是有兄弟姐妹懶,他肯定要嚴懲的。
祖父也很溫,每次說話都溫聲細語,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所以,高家的孩子,沒有一個走歪的。
他們不追求權力金錢,年之後,都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有的人蔘軍,也有人從政,也有人追求自由藝,但從沒聽說過,他們做過一件壞事。
高家的家風,是極正的。
祖父雖然是閹人,卻引導他們走上了正途!
秦墨坐在牀邊,異常的難。
“你莫難過啊。”高士蓮說道:“我早先就判斷過自己的,長則一兩年,短則半年多。
這是命數,由不得別人。
我知道近來發生太多變故,讓你難過,怪我了。”
“不怪你。”秦墨強忍著悲傷道:“你我一世人,兩叔侄,我能有今日,你居功甚偉。
;我只是有些後悔,沒能多孝順孝順您。”
“多孝順纔算孝順吶?”高士蓮慨道:“你對得起高瑤,對得起我,對得起你自己,也對得起孩子。
這做人,只需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夠了。
你不可能把每一個人都照顧到位。
你也別老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沒有什麼是你應該做的。
你也別老是把不屬於自己的過錯往自己上攬。
你從來都不說,但是叔兒明白。
你心裏苦啊。
我只是想想都覺得苦。”
這世上,老六最懂他。
父親最他。
那麼高士蓮,就是最心疼他的人。
秦墨握住他的手,“真男人不說苦。”
“哈哈,說的對,真男人不說苦。”高士蓮忍不住大笑起來,然後開始回憶曾經的過往。
秦墨也認真聽著,未曾打斷他,陷了追憶。
從初見到二人惺惺相惜,再到同父子。
秦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了,就喜歡追憶過往,你別不耐煩。”高士蓮說道。
“不會。”
秦墨剛想安兩句,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沒人可以淡定面對親人的離開,秦墨也不例外。
他看慣了生死,卻並非冷。
“莫哭莫哭。”高士蓮道:“我應該還有兩天,這兩天,你推我去外面瞧瞧可好?
我可不要死在這牀上,多悽慘。
我也不想讓孩子們看到我這樣子。”
“好。”秦墨重重點頭。
“如果我嚥氣了,就不要讓孩子們看我的臉,免得嚇到孩子們,他們足夠孝順了,咱們家的孩子都孝順,我活著的時候,已經過他們的孝順了,死後不想看他們哭。”
高士蓮笑著道:“你也不要花費太多心在我的葬禮上,有哪些錢,還不如留著喫好喫的。
你就把我燒了,把我的骨灰灑在附近的大山上。”
“好,都依你!”秦墨點點頭。
正如高士蓮說的,他知道自己的命數,第二天,他更加虛弱了。
秦墨將他放在椅裏,整個人已經支撐不起來,只能無力的靠坐在上面。
明明大熱的天氣,他卻穿著兩三件服,連照,都不能讓他溫暖了。
“我想最後釣一場魚!”高士蓮說道。
“好,我帶您去釣魚!”秦墨推著他來到了河邊,並非玄武湖,這裏風景比玄武湖更好。
高士蓮大半輩子,都在宮裏度過,他不希臨走還要在宮裏。
他給高士蓮支了一桿子,自己也支了一桿子。
高瑤就在旁邊泡茶。
但是,高士蓮太虛弱了,虛弱到本提不桿子。
大醫說,他的五臟六腑都在逐步衰竭,這過程隨時都有可能呼吸驟停。
所以大醫也在旁邊候著。
“風景真好,下輩子,願做一漁夫,在水上奔波,隨浪而行。”高士蓮喃喃道。
“老夥計,我來看你了。”
就在這時,秦相如手裏提著一壺酒,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高士蓮頗爲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您怎麼來了?”
“陪你喝最後一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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