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瞬間明白他說的意思。

“領導你真是……恨不得把我們要結婚的事告訴所有人是吧？”    “那當然，結婚這麼高興的事，難道不應該和大家分麼？”陸霆川一臉的理所當然。

程鳶卻提醒說:“別忘了，我們還沒領證呢！”    陸霆川臉瞬間拉下來，“戒指都戴了，還想反悔啊？明天，就明天，明天就去，到時候我就是你合法丈夫，可以持證上崗了。”

“你明天還要上班呢？”程鳶說。

“明天省人民醫院那邊有個論壇，可以翹一會兒，領完證再去。”

程鳶糾正:“領導，翹班是不對滴。”

“沒事，我和孫主任說一下就行。”

程鳶想了想，“還是別耽誤你工作了，咱們再等等看吧，實在不行……十一馬上到了。”

陸霆川見勉強不得，微微嘆氣，“行，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程鳶察覺到陸霆川的失落，心里也不好，但不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去耽誤陸霆川哪怕一一毫。

省人民醫院的孫主任……陸霆川還要靠他的推薦心協，現在的陸霆川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誰知道會不會因為領證的事耽誤參加論壇，而得罪到孫主任。

程鳶不敢賭。

“對了，領導，你知道古岱喜歡姜一欣麼？”    陸霆川怔住，“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才今天發現的，”程鳶看他表就知道他不知了，“你這個做哥哥也不關心一下自己的親妹妹。”

“那麼大人了，做什麼事自己心里清楚，”陸霆川故作冷漠。

程鳶不穿他偽裝的冷淡，換個問題:“你也知道一欣一門心思在盛賢上，那你覺得，古岱和盛賢，誰好？”    “當然是古岱，我手把手帶出來的，人我知知底，”陸霆川不假思索。

程鳶一臉看好戲的表，這才徹底穿他:“領導，你不用裝啦，明明就很關心一欣。”

陸霆川微微愣住，這才發現上了程鳶的圈套，這是變著法的套他的想法呢。

論這種需要察言觀的小聰明小套路，他還真玩不過程鳶。

程鳶不再逗他，非常認真地問:“為什麼你會覺得盛賢不適合一欣呢？你和他當初一起共事過，對他也有一定了解吧。”

盛賢也說，和陸霆川是朋友。

陸霆川放下筷子，“一欣不適合現在的盛賢。

人并非一不變，有些階段，并不適合考慮問題。

我就是很好的例子，你想想，如果我們再早認識哪怕一年，可能我都不會考慮問題。”

因為現實不允許他去考慮，事業上問題都沒搞定，哪有那份心思呢？    幸好上天開眼，在他剛好事業穩定，并且開始考慮個人問題時，遇到了程鳶。

“我大概明白了，”程鳶懵懵懂懂。

盛賢對告白時也說過，他現在事業也還沒穩定，公司只是起步，不考慮問題，即便他喜歡。

“那為什麼古岱合適呢？不會他是你學生你就偏心吧？”程鳶問。

“古岱已經是東大一院的正式員工了，去掉我對他知知底這條，他現在的階段剛好是考慮和結婚的最佳階段。”

這算一個過來男人的經驗之談。

事業上沒穩定前，男人大多不愿考慮問題，就算考慮了，也或多或不怎麼認真。

人的力就那麼多，不可能一邊專于工作事業，一邊還投在熱之中。

“那你會幫古岱或者勸一欣麼？”    “不會，的事是兩個人的事，誰都手不來，姜一欣從小沒過罪，沒吃過虧，讓栽栽跟頭也好。”

程鳶:“……”    真狠心。

不過古岱和姜一欣，真的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    二十八號。

東大一院關于心外科大主任趙慶山卸任一事開了大會。

一整天，程鳶都在等會議結束的消息。

這種醫院中上層才能參與的會議想要打聽消息并不容易，好在有古岱這個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在，他拍脯保證，有辦法能打聽到會議消息。

程鳶也在等古岱的消息。

會議室副院長主持，院長姚復去參加衛生局舉辦的漫山縣醫療救援表彰會，陸霆川作為表彰的“先進個人”也去參加了。

程鳶有點憾，沒能親眼看到他在臺上領獎的風采。

很快，心外科的科室大群里突然有人傳了很多現場照片和拍攝的小視頻。

程鳶點開，發現拍的全是陸霆川。

他一聲剪裁合的西裝，神采奕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手里拿著榮譽證書和一大束鮮花。

難得他拍照如此配合。

發照片和視頻的是科室的劉書，他為了收集科室公眾號的素材，親自去現場拍照錄視頻。

群里立即歡呼雀躍，紛紛撒花祝賀。

程鳶也跟著一起發了禮花的小表。

退出群聊聊天框，準備點開陸霆川的對話框，發些祝福的話，羅宇生的聊天框卻帶著紅標，突然跳到了聊天消息第二的位置。

他發了一張圖片，是網上一篇英文論文首頁的截圖，圖片里包含了論文的題目和作者。

程鳶的心突然一揪，雖然論文題目很長，但只簡單掃一眼就認出這篇論文，因為出自之手。

是當初賣給陸霆川的那篇沒錯了。

作者列表里第一個作者就是“tingchuanlu”。

這不是陸霆川有又誰呢？    其實，程鳶以前也想過去搜一下，搜了才能確證，陸霆川買了這篇論文，到底有沒有發表。

也私心地想，陸霆川買了論文是不假，那有沒有可能他沒自己發表呢？    但最終，沒敢去搜。

而現在，羅宇生將這篇文章的截圖都發給了，程鳶徹底死心。

陸霆川完了，他遇上大麻煩了。

在他最輝煌的這一天，他同樣遇到一個讓他一瞬間落地獄的麻煩。

不等程鳶回復消息，羅宇生直截了當攤牌:我已經把這個截圖發給肝膽外科的徐主任了，相信他會查清楚這件事。

程鳶的心瞬間沉落。

肝膽外科的徐醫，上次讓杜陌良挖沒功過的徐醫……他可是一院學道德監察委員會的主-席。

之前他就暗示過程鳶，陸霆川的學道德有問題……